文／接輿

娘家爸爸因心跳過快掛急診，姪子已陪了一夜，當姑姑的我於心不忍，想去陪陪他或是與他換班，怎知在路上竟發生了交通事故。適逢雨天交通事故也多，所以等了兩個小時，交警才來，也真難為這些人民保母了。

在等待過程中，才知道對方小李也是要到醫院去。他要去接家人回家，而這個家人是他的媽媽和姑姑，小李特別說是媽媽帶姑姑來看病。這讓我很驚訝，姑姑難道沒有家人嗎？細問才知六十幾歲的姑姑未婚，除了有慢性病外，身上大大小小病痛也不斷，時常要看醫生，而讓他們感到棘手的是，姑姑還有失智的傾向，有時大小便也會失禁，給小李一家人帶來不少負擔。

雖然小李還有伯父、叔父也有其他姑姑，但這些長輩都說自己有苦衷，沒辦法照顧這個姐姐（妹妹）。看姑姑這個樣子，沒有人看顧是不行的，小李的爸爸就把這個妹妹接回家住，並照顧她的生活起居。平時姑姑要看病，就由小李的媽媽陪同，小李如果休假，就會當司機負責接送媽媽和姑姑。

我聽完小李講姑姑的事，覺得小李一家人真是了不起。照顧一個病人是多麼辛苦的事，尤其姑姑尚有其他手足，怎麼就由小李一家人一肩挑起呢？小李家是否可把姑姑送到安養中心？

我將我的疑惑問小李，小李說他剛開始也很不平，但是爸媽告訴他，終究是一家人，自己能做就盡量做，總不能把姑姑當人球踢來踢去吧。即便姑姑的確對他們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影響，但是爸媽不忍心將姑姑送到安養院去，還跟小李說，如果有一天他們比姑姑先走了，希望小李能夠擔起照顧姑姑的責任，讓她能安享晚年。

小李說，也許聽多了「大家都是一家人」，所以他已經很習慣姑姑的存在，也真的把姑姑當作自己的父母看待，照顧姑姑對他來說，已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。

我看著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中年男子，頓時對他肅然起敬，覺得能夠無怨無悔的照顧一個旁系血親著實不容易啊。而「都是一家人」這樣的想法，不僅讓他心中的坎過去了，姑姑也能夠在她的餘生得到妥善的照顧。

交通警察來了，做完筆錄後我們各自離開。而小李說的「都是一家人」不斷在我腦海裡盤旋，也許抱持「都是一家人」這樣的信念，讓我們在照顧親人的路上可以無怨無悔，將之視為甜蜜的負荷，一路走來將會更踏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