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莊聰吉
讀幼稚園時,有天我的小手硬拉著媽的大手,急著往外走,直到一建築工地才停。母親一臉迷惑,我則一邊喘,一邊說:「媽,這裡的工人用磚頭一個一個疊上去,我觀察好幾天,最近好像要變成房子了,我第一個發現,等蓋好了,我們馬上搬進去,要不然會被別人占去。」及長,母親提及此事,總免不了糗我從小就有「天下為公,世界大同」的思想。
一年級,我讀的是新店國小,上學需要坐火車,母親都會給我兩角錢車費,那時我身材矮小,連半票的身高都不到,所以車資成了我天上掉下來的零用錢,吃喝玩樂,好不快活,直到有天母親來校參加「母姐會」,導師詢問我怎麼每天有錢買零食,追問之下,我才從實招來,從此「車馬費」也被凍結。
四十四年次出生的我,是小學必須考初中的最後一屆,父母認為我有實力考北市初中,所以四年級時將我轉學至當時世界最大,師生總人數近萬的老松國小。時逢戰後嬰兒潮,一班將近七十位學生,導師很有企管概念,為了趕進度,將成績較好的前段學生,做為後半段學習稍慢學生的小老師,所以一張書桌坐左邊程度較「好」的學生,負責拉拔坐在右邊程度較「差」的學生。
當時我的便當因父母為了五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溫飽,早晚忙碌,都由祖母負責,裝的盡是簡單又死鹹的醬菜,吃多了,尤其是夏天,實在食不下嚥;反觀右座的小陳,家境富裕,每天中午下課之前,他家的佣人都會準時帶來香噴噴、熱騰騰的三層鋼製便當:下層是飯、中層是可口多樣的菜餚、上層是味美料豐的湯。
比較之下,讓我口水直流,隱忍一段時間後,我小腦袋生出一計:「小陳,你功課不懂,我都教你,像不像免費家教?」他聽了點頭如搗蒜,看他一臉感恩的表情,我再接再厲:「一起讀書,是不是也該一起吃飯?」曉以大義之後,他欣然答應,之後我倆的午餐混在一起,山珍海味,各類煲湯,應有盡有,不輸五星級飯店,吃的我體重如氣球般直線上升,兄弟妹皆瘦,我獨肥,害雙親以為我得了什麼怪病,還想帶我去看醫生呢!
往事歷歷,如在眼前,童年趣事想來不覺莞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