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深海
南台灣屏東的一個小農村,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,野孩子是我和雙胞胎弟弟孩提時代的封號,我確信曾有過一段無憂的童年。
進入國中之後,升學主義鋪天蓋地的壓力、父親的外遇和母親的歇斯底里,把快樂歲月帶走,使我處於一個極度抑鬱的封閉狀態。
那時的我是抑鬱的,而那「沒有競爭力」的農村究竟給了我什麼?這個答案,要到我離開農村北上求學,又再經過十多年的光景,才真正得以了解其背後所隱含的意義。
在往後悠悠歲月裡,走遍了全台灣,目睹了是非的顛倒與錯亂,更經歷了自我人生的試煉與對生命的質疑。我常會想到農村裡的種種:非常疼愛我的叔公、每到午後就會推著小餐車兜售的阿婆、廟會結束後發放紅龜粿給小朋友的廟公、樂天知命的兒時玩伴、不怕生總會讓我抱在懷裡的貓……這些人事物,深深鐫刻在我心版上。
那個農村確實沒有給予我足夠的知識,但卻賦予我一種悲天憫人的性格與一顆赤子之心,讓我在日後面對權力的傲慢、利益的競逐與欲望的誘惑時,仍舊得以超脫,看見人生的核心價值以及希望帶給下一代人間淨土的使命感。
就這樣,小農村帶領著我,跟我一起,從簡陋走向繁華。追逐高學歷、擁抱高職位、掙取花之不盡的錢財,最終失去自我,不是我此生的生存目標,而不斷地擁有對生命的熱情、親愛的家人健康安穩的生活著、活出自己的人生,才是我存在於世最最重要的價值。
我深信,有一些東西,是不管歲月如何淘洗,都不會被沖刷磨滅的,而這些東西就藏在內心深處,不管天搖地動、山崩地裂,都不會動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