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長篇歷史小說獎】懋透影 為帝王追憶似水年華

陳玲芳 |2022.12.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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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的皇室家族,從他們簡潔如現代人的名字,到閱讀史料時,讓懋透影強烈感受到的「現代感」人物性格,在在讓她產生了「書寫楊廣和隋王朝一代青年命運史」的念頭。圖/懋透影提供

【記者陳玲芳台北報導】中國大陸四川出生、目前居住上海的懋透影,繼去年以台北文學獎首獎和首部短篇歷史小說《靠山街》一鳴驚人,今年再度以《晉王的塔》榮獲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【長篇歷史小說獎】叄獎殊榮。這是她第一部長篇小說。

「前一次寫短篇小說,到這一次寫長篇小說,在時間的掌握與經驗的銜接上,有何突破與值得分享的心得?」

「上次獲得文學星雲獎是一個近三萬字的短篇,完成之後,我快速完結了一個關於海盜的短篇,然後就開始了這個長篇的準備工作。我曾經密集閱讀魏晉南北朝和隋代相關歷史著作,在準備期也會帶著問題,再去查閱這些書,包括中日兩國歷史學者作品,足以列出長長的書單。 」

「那時候,我已經大概知道,自己會在小說中以歷史為背景去虛構哪些內容、實寫哪些內容。」懋透影充滿自信地說。「我很願意花時間在搭架構上,十萬字的小長篇,架構一開始就確定了,連章節名後來都沒有修改過。」

她強調,架構部分一旦清晰,寫作時反而可以自由馳騁,可以根據寫作當天的心緒,選擇某個適配的章節填充內容。「音樂家John McLaughlin說:I need structure in order to leave structure,我在想,作曲和寫文字大抵是相通的。」

創造自己的時間組合

懋透影表示很喜歡鋼琴家Glenn Gould說過的一段話:「一個人可以在自己的時代,同時不屬於這個時代;他可以向所有時代述說,因為他可以不屬於任何特定的時代。一個人可以創造自己的時間組合,拒絕接受時間規範所強加的任何限制。」她在小說書寫中,於此「心有戚戚焉」。

「時代、歷史、空間,在小說創作中永遠只是材料和背景。創作者的世界觀、渴望與之廝守的人、心底的眷戀,這些都可以非常完美地契合在某段歷史中,只要你去創造。」

她談到了歷史小說作家前輩們的影響:蘇童在《我的帝王生涯》虛構了一個時代,淩力在人物創作時也完全沒有拘泥於她在清史研究所接觸到的史料。「歷史小說的界限不斷拓寬,給了我很大勇氣去做一些嘗試。」寫作時,懋透影時常感覺在受益於前輩們拓寬的文學疆域。

書寫隋煬帝的内心世界


「為何是隋?」懋透影表示,最開始是她夜裡讀書時發現楊廣的小名是阿MO(一個古字,上麻下女)讓她產生了奇異的親切感。

「隋有很吸引我的黑暗質元素。」懋透影說。它曾非常光輝燦爛,而楊廣在年輕時是英姿颯爽、「戰神」一般的王子,從他一些很清逸的詩詞看,極可能是個有非凡人格魅力的人物。

隋的皇室家族,從他們簡潔如現代人的名字,到閱讀史料時,讓懋透影強烈感受到的「現代感」人物性格,在在讓她產生了「書寫楊廣和隋王朝一代青年命運史」的念頭。

「晉王」是隋煬帝年輕時的爵位,「塔」在小說中有一個象徵意義:是受想形識,是主人公完全私密的內心世界。

帝王的追憶似水年華

懋透影不諱言,她完全無意於怎樣給讀者充分地展現一個王朝,最大興趣永遠是「創造人物的心理世界」有時候還很私人趣味。因此,當她在電話中聽到這樣的書寫可以獲獎,有一種「夢囈」被兌現為「現實」的狂喜。

「最大膽的嘗試?」懋透影說最大膽的嘗試或許是她把一個歷史上的暴君,描寫成了一個細膩、憂傷的人。而完全被虛構了身世的蘭陵公主,被她寄予了一個關於公主的完美想像:冷靜、純真、也慫恿了所愛之人的野心。

「書寫蘭陵和晉王兩人禁斷之戀的互相凝視、長相廝守的終生默契,是我創作這個長篇的初衷。」在尚未一字動筆前,懋透影就已明白她要創造的是怎樣的世界,「這是一部帝王的追憶似水年華,屬於一個君主在黑暗降臨前,私人回憶的喧嘩與騷動。 」懋透影如是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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