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本報綜合報導

宋代佛菩薩之雕像藝術極品，不在石窟而在木雕造像。中國佛教造像藝術，到了宋代已經走向衰落，原因何在？宋代的石窟開鑿確實已衰微，金銅佛造像數目減少，但佛像卻以另一種形式──「木雕造像」大放異彩。究其原由，開鑿石窟或鑄造金銅造像，太勞民傷財，不如木雕造像經濟實惠。

極品彩金木觀音

宋金元時期，上等雕塑皆為木雕，刷塗底料再施色添彩，嵌石貼金，以顯尊貴。宋代大型高水準的木製觀音，於全世界有案可考者也僅剩幾十件不到，故留存至今的宋金元時期木雕觀音，其珍貴程度尤甚。

在造像技法上，匠師們能夠運用最熟練的表現手法，來表現凸凹轉折的衣紋，圓潤細緻，流暢逼真。在藝術造型上，佛像基本上承襲唐末造像的風格，造像容貌豐滿，衣飾飄帶流暢自然，姿容莊重秀美，體態豐腴，比例勻稱。

 宋遼時期具代表性的木雕觀音像。 圖／美國納爾遜博物館藏

世俗化藝術銅佛

但宋代的造像也有其發展的特色，就是造像減低了宗教的氣氛，更善於表達親切的人性審美雅趣。雕塑工匠們充分發揮他們的創造才能，把宗教中的佛，完全變成了現實生活中活脫脫的人，把佛徹底人間化了。因此，宋代的銅佛極具藝術性、且富現實生活趣味。

宋代銅佛像以菩薩像居多，有的高髮髻，臉上胖下尖，身段高長。有的腿為一拱一掉，左手臂放於拱腿上，右手往下垂搭，平按於座上。衣裙稍有褶，掉於腿後，左手盤於腿上，右手於腹前伸，佩戴纓絡，身坐兩層蓮花的細腰圓座。宋代也出現了菩薩銅像，坐於長方形四腿座上或像背、獅背、犼背上。

 宋代文殊騎獅造像。圖／微信佛像古建藝術

人間水月觀自在

宋代菩薩造像儘管手法較為寫實，卻絲毫不流於俗氣，一顰一眉、舉手投足之間，蘊有高貴的氣節。注重細部的刻畫，比起唐代，更具文人審美的眼光。宋代造像臉部渾圓，額頭比以前要寬，短鼻，眉毛弧形不顯，上眼皮更寬，嘴唇較厚，口小，笑容幾乎消失，頸部處理自然，自胸部伸出，支持頭顱，與頭胸之間沒有分明的界限。

宋代菩薩像已脫離隋代挺腹之拙樸厚重和唐代三屈之婀娜多姿，呈現端莊大方、平易近人和閒然自適的人間裝束，簡淡中見慈悲，親切中見清逸。

觀音形像傳入中國起初是男相，女相觀音造像的出現大約始於南北朝時期，盛行於唐代以後。人們心中的觀音菩薩變成救難送子、造福眾生、仁慈可親的母親、女性形象。此時觀音面容嬌美，體態婀娜多姿，雍容典雅，充滿智慧和慈愛。

唐代張彥遠《歷代名畫記》卷第十云：「周昉，字景玄，官至宣州長史。初效張萱畫，後則小異，頗極風姿。全法衣冠，不近閭里。衣裳勁簡，彩色柔麗。菩薩端嚴，妙創水月之體。」

宋代菩薩造像淡化了神聖性和教理性，神態氣韻以纖柔秀雅見長，反映出菩薩與眾生的親切關係，展現菩薩道的淑世精神。

 圖／微信佛像古建藝術

宋代木雕菩薩風格

魏晉南北朝隋唐時期，盛行開鑿石窟，形體大的佛像多為石雕。至宋代，隨著石窟的衰微，大型石雕佛像的數目大減，木雕佛像開始流行，注重形象塑造，工藝精巧。特別是宋代木雕菩薩像突破了典籍儀軌的限制，美而不嬌、端莊含蓄，呈現出樸素無華的自然之美。

宋代佛像的具體特徵：一、面龐豐潤，寬額豐頤，神情慈愛詳和，佛像頭頂肉髻，呈螺式髮型，螺髮與肉髻之間的髻珠更加明顯。二、身材勻稱，服飾的衣褶流暢，凹凸有致。三、具有很強的寫實性，人物形體刻畫完美。四、姿態隨意活潑，富有個性，具時代風格。

宋代的大型木雕佛像，以觀音像最為常見，此3件木雕觀音眉目疏朗，典雅古樸，刀紋線條勁健，衣紋具有立體感，外加彩繪，由於年代久遠，彩繪剝落，色彩斑駁，反而增添了一種古拙之美。

 彩繪木雕觀音菩薩坐像。圖／微信佛像古建藝術

1.彩繪木雕觀音菩薩坐像

菩薩高200公分，頭戴高花冠，面目清秀，神態安詳，雙目下視，似以無限悲憫的神情關注著人間。身披帔帛，帛帶繞臂飄逸身邊。胸飾瓔珞，下著長裙，長裙色彩鮮豔，覆座垂地。裙腰結帶，腰帶飾寶珠花飾。菩薩右手持蓮花，左腿下垂，足踏山石，極富生活情趣，是善與美的化身。

 彩繪木雕觀音菩薩頭像。圖／微信佛像古建藝術

2.彩繪木雕觀音菩薩頭像

菩薩高109公分，頭戴花蔓冠， 冠表面貼金， 雕刻精美， 正面中間置阿彌陀佛。面相方圓豐滿，長眉細眼，雙目嵌寶珠。南北朝時期，觀音信仰流行，但當時觀音的冠上沒有化佛。隋代以後，頭冠上有化佛的觀音菩薩像出現，成為日後觀音菩薩的重要特徵。

 彩繪木雕菩薩坐像。圖／微信佛像古建藝術

3.彩繪木雕菩薩坐像

菩薩高84公分，頭戴化佛寶冠，雲髻高聳，髮披兩肩。面龐略方，彎眉秀眼，目光略向上仰望。上身袒露，頸佩項圈，斜貫帔帛，腰繫長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