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綠斐

她很喜歡在餐桌上，跟爸爸玩一個遊戲。

「請說出，一天當中最糟與最棒的事！」她忘記這是從哪部電影，或是哪本小說中看來的方法。記得自己第一次提出這個點子時，立即換來爸爸嗤之以鼻的輕哼，幸好她非常認真的堅持，要求爸爸一定要試著玩玩看。他們嘗試了大約半個月，後來，因彼此的事情愈來愈多，在飯桌上碰面的機會愈來愈少，便很少玩這個遊戲。

他們那時候都沒想過，這個小遊戲，竟然可以變成日後在某些事上的解套方法！

像是若知道對方最近過得好像不是很開心，老是悶著一張臉，便會約一天一起吃飯，然後藉機玩這個遊戲。大概是以遊戲為前提，讓他們在心情輕鬆的用餐時間，更能將平常說不出口的話，慢慢向對方傾吐……

最近，她隱約感覺到爸爸很不對勁，常常在上班時間還待在家裡，心裡大概有底的她，卻遲遲不敢主動開口問爸爸。沒有向女兒坦白的爸爸，心裡總覺得有股悶氣吐不出來，臉上的笑容自然也跟著消失無蹤。

她約了爸爸一起吃晚餐，餐桌上，爸爸主動說起那句話。「請說出，一天當中最糟與最棒的事！」

「最棒的事，今天可以跟爸爸一起吃飯；最糟的事，我跟男朋友的冷戰進入第八天，再二天我就跟他提分手。」她說到提分手時，做了一個不在乎的聳肩動作，看得爸爸直皺眉，然後換她問。「請說出，一天當中最糟與最棒的事！」

「我最棒的事跟妳一樣；最糟的事，我成為無業遊民已經進入第二十六天，再四天就滿一個月。」

「爸，你這哪叫『無業遊民』？是提早退休吧！」她學爸爸眉頭猛皺的模樣。

「是嗎，是這樣嗎？」爸爸愣了一下，反問。她用力點點頭。

「當然！爸，恭喜你從打卡的牢籠裡走出來，好好用你每個月的退休金，快快樂樂做你想做的事情。」

「例如什麼？」

「幫女兒打掃家裡？幫女兒做飯？還是接送女兒上下班？」她朝爸爸俏皮地眨眨眼。

「算了！我不該問妳的，我自己想做的事，我應該自己去想。」爸爸作勢瞪她一眼，揮揮手。

她突然靈光一閃：「爸，我想到了！你以前不是老說想種花嗎？我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去花市看看？」

「妳不說，我都快忘了，等一下吃飽飯就去？」瞬間變得相當積極的爸爸，立刻提議。

「好！」她給爸爸一個微笑。

想點辦法，就可以讓爸爸把煩惱輕、鬆、說、出、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