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解昆樺

最近練鋼琴，或是陪小孩練琴，喜歡最後說一句「練這樣就好，不要練太多」，並且喜歡到將之視為一種儀式。這話好像很偷懶，但不知為何反而給練琴的自己，一句有信心的安慰。就這麼告訴自己，將來有一天，指尖也將在琴鍵流洩出美好的音樂長河。

這裡頭道理很簡單，能細水長流恆常練習，比三天捕魚兩天晒網好上許多。一天練琴十五到二十五分鐘，相比一天的二十四小時或許短上許多，但其實你所練習的聲音、指法，慢慢成為肌肉記憶的一部分。偶爾在生活的匆忙片段中，還能自然回想那些樂音，以及指法，想來身體正一點一滴地在或坐或行間，自然被身體咀嚼、消化，在肌肉中成為了記憶與迴響。因而，喜悅地覺得自己正擁有了一顆種子，變成音樂可能的沃土。

自己指導研究生，甚至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如此：不要偶爾才要做研究，一研究就設定最高標準，弄得轟轟烈烈地如史詩般的大戰。結果學力不足，根本達不到大師們的論述水準，於是心神俱耗，自我懷疑。就這樣折騰不到一天，就得休養生息一年半個月，才又忽然想起要研究。其實只要每天在思想中溫溫的加柴火，細煲文字，鍛鍊思辨的肌肉，身體自然在有意識與無意識間，會持續跟你想研究的議題對話。

不論習琴，還是寫作，甚至冥想、禪坐，只要正向事物都值得恆常細品，而非總得把他們視為要與之搏鬥的高峰峻嶺。熱情不過一時，有毅力方能恆常，得其美好的滋味。就讓我們細細培養我們靈魂的肌肉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