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溪古鎮,四面青山翠谷,溪水潺潺,雖然已不再擺渡運貨,但渡口依舊招手呼朋引伴,只是來者是遊客,大都在憑弔百年來的一頁大溪滄桑史。
大溪古街猶保有部分真實,除了上街古趣全被歲月淹沒外,尚存的下街(即和平舊街),仍依稀可見大溪商旅過往的容顏,有雜貨、有錢莊,當然還有神廟。尚存的香煙裊裊,值得合掌致敬,參拜後,還有機會吃個道地的豆花、買個豆干,彷彿還有一些記憶可資回望。
沒入人群中的我,東張西望,看著小鎮的興衰,遙想它的昔日風華,並揣測先民到此落腳之所以。他們是閩客還是過客,由厝角圖案看來,確深鐫有泉州與漳州移民的記痕,不論是三娘教子、仙姑救民、八仙過海或桃園結義,俱可見文化脈絡的傳承。而桃園的縣名呢?是否與移民懷鄉的想法有關?這只是初心遐想,無關心情。
移步走往山林,大溪風情,果然氣勢蒸蒸,煙嵐瀰漫,陽光透折雲端,帶有七彩,不像是彩虹,卻有些深沉,莫非是紫氣東來的寫照。大溪是有名人、也有偉人的,可是大溪地理的庇護嗎?我不經意說:石門水庫漾人心,林扉群鳥和風近,有故事、有產業,說當年「樟與竹」的產品,名聞遐邇,而今桃橘盛產,又是別具繁華。
這是金面山,蜿蜒在中央山脈東側,環著大溪鎮城延伸,是產業的屏障,也是山明水秀的根源,我望著它出神,山下溪流入慈湖或虎霸潭的水域,又是如何給予大溪的資源,不覺想起蘇東坡的詩:「江上愁心千疊山,浮空積翠如雲煙,山耶雲耶遠莫知,煙空雲散山依然」,竟然如此的悠遠,尤其是殘年歲月,山林水溪的前景,最容易看到人生寄望後苑。
春寒乍暖的時節,被這風這花這山谷與溪流勾起了人的情懷,該是人生淨澄的時候,我說:面向陽光,看不到陰影。
(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校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