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素心

多日春雨不停地下，我家門前露養的多肉植物似乎吸飽了水分，長得霸氣十足，早已不見初種時的呆萌小巧；有些則側芽群生，都要爆盆了。趁著風和日麗的早晨，我拿起花剪、鐵鏟，分株移盆，鬆土施肥，期待它們再多長「肉」。抬頭發現園子裡早長滿細莖圓葉、油亮翠綠的銅錢草，突然覺得自己「有肉」又「有錢」，心裡莫名歡喜。

天氣和煦，燕子也開始銜泥築巢，住家屋簷常見母燕來回餵哺乳燕的情景。記得多年前，我和外子推著娃娃車帶兩個孩子逛大溪老街，突見一隻羽黑肚白的燕子從騎樓飛出，這時，娃娃車上仰著頭的小兄妹竟齊聲喊：「企鵝！」我聽得大笑，馬上決定要帶孩子去動物園看當時正夯的國王企鵝，以免孩子被兒童節目用黏土做的小企鵝誤導，而「燕鵝不分」。

暮春三月時，國文課上到李白送別孟浩然的「故人西辭黃鶴樓，煙花三月下揚州。」講解詩意後，我帶學生唱以這首詩改編的歌曲〈煙花三月〉。歌詞問道：「揚州城有沒有我這樣的好朋友？揚州城有沒有人為你分擔憂和愁？」唱出送行人對好朋友的掛念。他想到的不是自己，而是擔心從此沒有人陪伴好朋友，為他分憂解愁，這樣窩心的話語，必然讓即將遠行的朋友感動得熱淚盈眶。

霪雨霏霏，適合吃些讓心情愉悅的食物。據說，香蕉含色胺酸，可讓人緩解憂鬱。小時候，我不喜歡吃香蕉，總覺得它隨處可見，一不小心還會「踩到香蕉皮，滑一跤」。直到教書後，我嘗到香蕉的美味。學校舉辦園遊會，學生在攤位煮上一鍋甜香繚繞的巧克力，再豪氣地將插了木棍的香蕉整根伸進鍋裡，裹上濃濃的熱巧克力漿後，馬上又把整根香蕉浸到冰水冷卻，這歷經「三溫暖」瞬間凝固的巧克力香蕉，美味極了，完全收服我的胃，也漾起我老派的少女心。

難得放晴的四月天，我窩在家裡讀閒書。突然心血來潮，想在書桌上插兩朵白色桔梗花，馬上騎車前去市場。怎知後來，我改變了主意，離開花店時，摩托車上掛著粉桃帶紅的桔梗花和白色的深山櫻。

我慎重地把將一大把花剪插到透明水瓶，擺放玄關。善變的我緊抓春天的尾巴，願每個進門的家人都能感受空氣中流淌的春光餘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