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梁純綉

正在餐廳用餐的我，看著他們手牽手走進來，有著極為相似的輪廓，該是年邁的父親與初老的兒子。

兒子拿了菜單請父親挑選，父親用手輕指其中選項之後，兩人莞爾一笑，好像一方傳達我就喜歡這一味；另一方則說我猜你會選這一款，那笑容洋溢瞭然與喜樂。

等候餐點送上的空檔，兒子從書架上拿了一本介紹飛機的雜誌給父親瀏覽（莫非他昔日的工作和飛行有關，還是單純興趣使然），他看得很起勁，偶爾抬頭看看天空，這時做兒子的也將視線拉至窗外；當他們的目光又移到雜誌上時，兒子幫忙翻頁，有時父親指這、兒子指那，倆人一起看到最後一頁，兒子以詢問的表情看著父親，父親點點頭，父子再度相視而笑。

開始用餐了，兒子從提袋裡取出食物剪，幫父親把義大利麵、蝦子、干貝、花椰菜等，裁剪成適合長者進食的尺寸，動作熟稔輕巧。父子皆是慢食主義者，他們從容地夾取、舀起食物，細心咀嚼，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享受美食。

兒子先用餐完畢，仍安靜坐著，溫柔地望著父親，當父親將盤子裡的食物吃完，他筆了大拇指，又用紙巾幫父親擦拭嘴角。

兒子走到櫃檯結帳，我聽到他開口說話了！不禁對他肅然起敬：面對失聰或失語的父親，他展現的孝心、細膩、體貼、同理，如詩如畫，令人陶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