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許永河
早期鄉間,番石榴樹是「郊野遍生」,隨處可見,幾乎家家戶戶的庭院中,都會種上一兩棵。嶙峋的樹幹,加上翠綠繁盛的枝葉,樹下濃蔭可避暑乘涼,樹上的果實則成了孩童們的休閒零嘴。
想吃番石榴,就得學會爬樹,要不然就只能站在樹下,仰頭苦苦哀求已上樹的同伴,施捨幾顆解解饞。「靠山山倒,靠人人老,靠自己最好。」,也因此,鄉下的孩童從小都練就了一身爬樹的好功夫。
昔日老家的三合院門前,曾種了一棵番石榴樹,結出的果子小巧玲瓏,如乒乓球大,外皮呈黃綠色,果肉則是紅色的,成熟的果實香氣逼人,令人垂涎欲滴。這棵番石榴樹稱得上是我爬樹的啟蒙老師,為了想上樹採果,在跌了幾次之後,總算掌握到訣竅,能夠輕輕鬆鬆的上下樹,享受現採現嘗的好滋味。
一日午後,正當眾人被炙熱的陽光晒得昏昏沉沉,欲入夢鄉之際,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擾人清夢。眾人循聲來到番石榴樹下時,赫然看見讀小學的堂姊直挺挺躺在地上,一動也不動,驚得母親連忙喚來伯父。折騰許久,堂姊才悠悠醒來,手腳還能自如的活動,似乎並無大礙。此時才見到她的嘴中還含著一口芭樂,尚未吞下。
這事之後,伯父一怒之下將番石榴樹給鋸掉,每日午後祭五臟廟的番石榴跟著消失,也讓眾堂兄弟們少了一處攀爬嬉戲的場所。長大後,番石榴的品種愈來愈多樣,口感也愈來愈香甜,而我卻再也沒爬過樹,也遍尋不著記憶中那帶有甜味的紅心芭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