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萬里

小時候，姐妹倆總是坐在小板凳上、手中端著一碗飯，貼在電視機前看《科學小飛俠》、《小甜甜》、《湯姆歷險記》、《小英的故事》……卡通播多久，那碗飯就吃多久，讓爸爸忍不住搖頭嘆氣：「看電視坐這麼近，以後眼睛會壞掉啊！」以後太遙遠，那時無法體會，只知道卡通比較重要。

書桌坐不住，老喜歡躺在床上看書，小說、漫畫、教科書散滿整張床，老爸又搖頭了：「躺在床上看書，以後眼睛會壞掉啊！」我還小，無法體悟老爸的苦口婆心。洗澡完，頭髮用大毛巾隨便一擦就算了事，吹風機的熱風聽來就上火，連寒冷的冬天也不吹，媽媽說：「頭髮不吹乾，小心以後會得頭風。」頭風是啥？我又沒長頭蝨。

就這樣自由自在任性地長大，卻沒想到那個「以後」來得快又猛。

眼睛近視850度、散光250度，眼前從幾隻蚊子到一群蚊子，伴隨偶爾出現的閃電，左眼視網膜剝離還有白內障。醫生說，我還不到健保給付白內障的年紀，也就是白內障來得太早了。那視網膜剝離呢？因高度近視導致眼球拉長，視網膜變薄容易有破洞，進而剝離，嚴重甚至會導致失明。

提早老化的眼睛，光是視網膜剝離就開刀三次才成功貼回。原以為沒事了，沒想到又檢查出黃斑部水腫，經過三次眼球注射藥物才控制病灶；緊接著又出現黃斑部皺摺，視線模糊、景物扭曲、影像重疊……眼睛治療了快兩年，才完成了一半的療程。想到以前老爸苦口婆心的告誡，而今真是欲哭無淚啊！

至於少女時代那一頭豐厚秀髮，因不吹頭髮的壞習慣，毛囊逐漸壞死頻頻掉髮，單薄的髮量很難變換髮型，只能頂著短短的赫本頭。望著年過七旬的媽媽秀髮如雲，我借古人的至理名言發出一聲喟嘆：「千金難買早知道呀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