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文外

阿三那天回家很是心平氣和，對妻子說今天靈感閃現，得了個「眼走為上」的「祕方」，打算廣泛施用，看是否算得上真理。

原來他歸途被後邊的車子緊追。那人堪稱路怒，一直按喇叭催他快行。他並未理睬，那人只好變換車道從他身邊超過去。路過時還搖下車子向阿三做了罵人的手勢。阿三視而不見，裝作聽歌，在方向盤上專注地打著節拍。對方愣了一愣，也就自然沒脾氣，過去也就過去了，沒再生事。

對此「祕方」，本稜起初不解。阿三耐心解釋道：「就是對方眼睛再大再凶狠，你目光移開不予對視，即可回避矛盾。」

本稜不信真有「療效」，決定拭目以待。

阿丁的妻子來找阿三幫忙，說阿丁近來總在家裡亂發脾氣。阿三提出建議：「眼走為上。每天他回家之後，你一直不看他，該做啥做啥就是。」

阿三的女兒小甜學剃頭，本稜主動讓她在自己頭上練習。小甜不小心手一抖，頭髮多剃了一塊。本稜每見有人盯住那塊缺髮便十分尷尬。阿三告訴他：「眼走為上。你不要看任何人的眼睛就是。」

小甜要在學校演講，很緊張，擔心台下會對她指指點點。阿三說：「眼走為上。你目光向前向上，不與任何人對視就好。」

見「眼走為上」果然屢試不爽，本稜故意激阿三說：這無非是「三十六計走為上」之計，沒啥了不起。

阿三辯解說：「走為上」 是指人的逃離敗走；而「眼走為上」則是其變招，是指目光轉走、不予對視。這樣可以錯開鋒芒，從而回避矛盾。若再來個純潔無辜不知情的表情，更好；甚至再加個寧靜動人的微笑，效果最佳。這可化解衝突，令對方情緒無著落點，只好因此而「沒脾氣」，即使對方惱羞成怒，也無可奈何。「這是以退為進，遠比一味只退的『走為上』高明得多。」

本稜仍裝作不以為然：「目光不予接觸，是對人不尊重，不是嗎？」

阿三答道：「要看背景。不使矛盾激化或惡化，才是真正的尊重。」見本稜終於沒話，便得意地笑：「咱這叫『金丹祕方』，近日煉得，百病全治。」

妻子正好進來，接道：「吹吧！你這頂多只能算『銀丹祕方』。我同事被好事者八卦，都是背後來風，連人都看不見，怎麼『眼走』？我讓她連聽也別聽，『耳走為上』，果然化解，豈不比你的『銀丹』強？」

阿三忙恭維妻子大人：「對對，耳朵才是『金丹』。」

妻子卻不買帳：「眼耳之類，都只是『走為上』的變招。」

本稜也接道：「對！『走為上』才是金子！」

阿三卻說：「『走為上』是祕方，那個『變』字才是金。」

為幫阿三長回面子，妻子笑道：「雖然『眼走』只算銀級，畢竟開『走為上』變招之先河，且屬丹，必能濟世。」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