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體質的關係，上唇和「人中」之間，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狀況，先是輕微的癢，讓人不以為意，但隔一晚就冒出了斑疹，立刻就帶來困擾：既不能痛快的洗臉，又影響飲食咀嚼，而且是門面所在，每個人都要關心的問究竟怎麼了？

這一回的症狀比較清楚：一覺醒來，發現口腔左右各破了一處，心想連著幾夜沒睡好，應是主要原因。因為傷口在口腔內，也就忍過去了；幾天後，竟轉移到上唇來，而且一下子就是三個不小的←疹，只好把上回牙醫師送的口腔內用藥膏拿出來擦塗。

眼看已經過了一星期，藥膏也用完了，還沒有好；太座都講話了，說是弄得嘴唇坑坑洞洞的，多難看！這我倒不怎麼在意。雖然也知道每次發作都要捱過一定的時間，但還是希望能快點好。於是到西藥房去請教藥劑師。

藥劑師不在，他女兒看店，立刻打電話給他父親，接通了就把手機給我：

「老闆，我的嘴唇上長了幾個紅疹，是←疹嗎？」

「是←疹。先生，你不要想得太多。」

「是濾過性病毒嗎？」

「沒錯，但你想得太多。」

「是不是火氣太大？」

「不要吃油炸的東西了。」

「我不愛吃。」想起症狀發作前一天，還吃了一根油炸粿，有些心虛。

「不要吃辣。」

「我怕吃辣。那口腔內破洞也是病毒嗎？」

「那是火氣大。症狀不一樣。藥膏要按時擦，瘡口乾了就好，但你先要把頭腦放空。」

「怎麼說？」

「不要想東想西，把頭腦放空，才好得快。讓我女兒聽電話。」

小女生接過電話，應了兩聲，就開始在藥櫃裡找藥。

「妳懂嘛！」

「我老爸講得很清楚。」小女生猛點頭。

一會兒，小女生拿出一條藥膏給我，我翻了翻，看到盒上八個大字：「唇部←疹，最佳治療。」妙哉！竟有這種藥！於是付錢取藥。小女生一面找零，一面說：「我老爸說要把頭腦放空。」

要把頭腦放空？「人情」、「世故」，「國事」、「家事」，誰能「放空」？談何容易呀！正是：「平生多少關心事，空學莊生蝶亂飛！」還說什麼「四大皆空」呢！

（作者為世新大學教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