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煙雨
一只跟了我好多年的瓷杯,杯身印著的花瓣始終托著杯中物,為它們盛開。某天,這只杯子被我摔斷手把,從此因為容易燙手,杯中物漸漸少了熱茶熱湯,昔日杯緣吹起裊裊的熱煙旁待涼的吻,也漸漸不再,那等在迷霧緩緩升起與消逝之際的吻。瓷杯的花卻仍在凜冬裡綻放著。
詩人艾青與傘曾有一段對話,他問傘喜歡晴天還是雨天。傘笑了,它說它考慮的不是這些:「我想的是──雨天,不讓大家衣服淋溼;晴天,我是大家頭上的雲。」也有詩人說:「真心慈悲無茲心。」或許這只瓷杯也像艾青的那把傘一樣,它並不在乎它撐托著什麼杯中物罷?它想的是──有手把時的凜冬,我可以乘著熱茶熱湯,暖大家的胃;沒手把的日子,我是……我可以……
我將一把文具,裝進那摔斷手把的瓷杯,杯緣將筆桿摟進懷裡,筆尖歇在半空,未及風乾的筆油醞釀著話語,等待下筆,暖大家的心。
那些花瓣撐托起有別以往的杯中物,創造杯緣上的另一種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