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胡月
月前,藝術家塩田千春於台北市立美術館推出的「顫動的靈魂」個展剛結束。其中,裝置作品〈內與外〉源自她移居德國時觀察到的景象。「我到柏林時,柏林圍牆才剛倒塌不久。」她說,當時許多東德建築被拆掉,她從這些工地中撿拾了廢棄窗戶,重新在展場拼成一道「窗牆」,並在展牆上寫著:「人有三道皮膚。」她說,第一道是肉身,第二道是衣物,第三道是建築。
塩田千春在此築成一道皮膚,觀眾經過時總是透過窗與窗的細孔窺探著。牆內與牆外的人們偷偷篩出的目光就此交疊,乍如回望歷史時的驚鴻。按照她的「皮膚邏輯」,我思忖著:若此邏輯中的等號兩端可互換,那麼肉身的皮膚便可能成為人的第一道建築。如此,人們就像蝸牛一樣,背著自己的家四處遊歷,我們的肉身皮膚就是我們自己的家,是一個可移動的城堡,而且很貼身、很安全,並具備自動修葺、自動更新的功能。
窗內脈搏始終跳動著,窗外牆身交疊著過去與現在。人們站在牆垣上搬運著內與外的空氣,漸而在歲月的洗禮中,撫著拆解中的龜裂,砌著自己的肉身、自己的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