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詩雨
舞台燈光亮起,配樂響起「聽故事學英語」讀本裡錄製的《格雷的畫像》聲音檔。那些遊蕩在空氣中的語言文字,在此遇見舞者的肢體,隨著她的髮絲、衣襬,彷彿造出一個初生,一個待語初出的新生。
這是鄭宗龍二○一四年的舞作《杜連魁》裡的一幕,令我不禁思考語言表達形式的各種可能。德國哲學家海德格於一九五九年出版《走向語言之途》,書中提及:「藝術的本質是詩,語言的本質是詩。」他認為,日常語言已不足以描述他眼前的世界。在此,《杜連魁》以日常語言播送王爾德的「畫像」,並透過舞者的身體重讀,便是超越口語表達的「詩說」。
前些日子,為了克服上台說話──我那一緊張就會出現的北京腔,於是報名說話課。老師從ㄅㄆㄇ開始教,那些我們再習慣不過的唇音、捲舌,都成為我們的人格特質,老師一耳就聽出。
試想著「人格特質」這種飄渺的「感覺」,如何超越口語而展現?但若如海德格所言,語言的本質是詩,那麼我們說的每句話裡的每個字便帶有詩的成分,如此,或許可解釋那種言說之外的「感覺」的成分。
夜空轉白,迎面而來的鄰居一句早安問候……我想起德國詩人荷德林的句子:「人,詩意地棲居。」他雖非直指語言表達本身,然而,我們卻時時棲居在語言文字裡,詩意般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