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文外

女兒小甜學西語，單詞總記不住，最怕考試，卻自己去找了個專以嚴格模擬考試為號召的補習班。

阿三不由問其緣由。

小甜於是提起小時候學騎車，百學不會，總摔倒，一倒就哭。當時阿三卻不知痛癢，謂：「多摔幾下就會了。」小甜怒視，他卻笑：「學不會，說明決心下得不夠大。總原諒自己當然不行。看來內動力不足，得靠外力強加。」

小甜側目恨恨不語。阿三仍不為所動，道：「『聞過則喜』知道嗎？那是作用於內因。還有句話『逆我者昌』，則藉助外力來強迫自己抵達目標。比如背水一戰、破釜沉舟、置於死地而後生，都是同理。」

小甜不耐煩：「我只是不想再讓同學騎車帶我才學車。既然你只說大道理卻不肯教，不學也罷！」

阿三忙說：「我這不是正在教嘛！只是一摔就哭的話，任誰也教不了。還是自討苦吃、靠外力形成『不得不』時才最有效。所以嘛，妳騎上車直接上路就是了。」

小甜憤怒：「什麼餿主意！還沒學會就上路不等於摔自己、害自己？」

「策略對了，只會成全自己，哪會自坑？」阿三一笑：「這事其實挺簡單，妳只要先練一種技能：摔倒時只摔車子不摔人就成。」

「你不怕我摔車子？」

阿三攤開雙手擺出無奈狀：「對呀，既然妳不肯摔自己，那我只好做賠本買賣讓妳摔車子嘍！就看妳敢不敢、幹不幹了。要是車摔壞了還不會，我看也就別學了。」

「摔車子有什麼不敢！」小甜長髮一甩，立馬一步跨上車子騎了起來。但凡見勢不妙，便跳下車同時鬆開把，任車子倒向一邊。沒了心理壓力不再害怕，自然膽氣很壯，將學車當成玩遊戲，餓了也不肯回家。摔了無數次也沒傷著自己，漸漸掌握了騎車技巧，很快已可繞房子亂轉，夜幕來臨才高呼「我會了」走進飯廳。

阿三又發話，要小甜明天就直接上路。見小甜頗為遲疑，他裝作沒看見，說：「別忘了，『逆我者昌』就是將外力強加於己、逆勢而動，堅持下去必然成功。」

小甜猶豫：「在大馬路上摔倒怎麼辦？」

阿三奇道：「妳不是已學會丟盔卸甲、望風而逃了嗎？摔不到自己就是勝利。」

小甜嘟囔：「公眾場合摔車子，該多出醜。」

阿三道：「摔自己或者讓人帶妳騎車就不出醜？況且出醜也是一種逆勢，仍看妳願不願意『逆我』了。」

第二天小甜練了一天的車，後來跑得不知去向。晚上回家得意地宣布說，下午起連車也沒摔過。

第三天一早她居然懶覺也不睡，自己騎車和同學直接賞風景去了。「現在連人帶車都不摔了，安全著呢。」那天她得意非凡。

「想起來了嗎？」小甜的得意一如當年：「所以呀，西語補習班我去定了。『逆我者昌』、其樂無窮，果然不假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