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吳娟瑜

大師級悟道之人，身心靈一向自由，不為俗事所絆，放下就放下，離去就離去；一般市井小民，多為關係所苦，在矛盾中掙扎，在取捨中進退兩難。

為何如此痛苦呢？

有個關鍵所在──可能華人家庭與學校教育欠缺「自主性選擇」的訓練，一切由爸媽安排、校方規畫，導致孩子習慣依賴旁人指點，失去了自行選擇、自行負責的能力。

一個人如果能夠自己做選擇，並從錯誤中修正，相信人生中後悔懊惱的事將會減少，勇往直前的力量也會增加。

你有選擇權嗎？

有個老婆駕車準備幫老公購買生日禮物，正尋找停車位時，乍見老公和一位金髮美女親吻，並準備走進公寓。

老婆大驚失色，一旁陪伴的好友勸慰她：「千萬別像我，衝動地搞砸了婚姻。」於是，她聽從建議，壓住了內心的波濤洶湧，到美髮院重新造型，到服飾店買新衣，勉強擠出笑容，若無其事地和老公互動。

有一晚，她實在痛苦難眠，拿了菜刀想殺了老公，但又下不了手。她倒地痛哭兩小時，這期間，老公全然不知，酣睡到天亮。

痛苦到極點的老婆，正巧看到老公帶回家的哲人紀錄片，鏡頭裡的教授分析愛的真諦，並且說「真愛是助人幸福」。剎那之間，老婆豁然開朗，心頭的怨恨頓時消失。

在老公生日那天，老婆帶著懺悔自責的口吻，表明因為另結新歡，準備離去……老公驚訝不已，原先要告罪之事反而一口吞回去了。

占有或放手

兩人正式離婚後，有一天，前夫邀了新婚妻子和前妻及其伴侶聚餐，席間，前夫看到他們恩愛愉快，終能安心離去。不料，前夫有一天巧遇前妻的新歡，才發現當時根本是前妻自導自演，「新歡」只是受邀做半天的演出。

震撼之餘，前夫找來前妻，兩人徹夜深談，才明白前妻一片苦心，因她不想牽絆住出軌的丈夫。前妻說：「我仍然愛著原來的你，但是我選擇讓你幸福。」慚愧不已的前夫回到新婚妻子身旁，雖然對前妻的選擇和放手，更增添上了敬意，只是一切已枉然。

這是法國電影《我愛你‧你愛她‧她愛他》（Love Affair(s)）的一段情節。「真愛是助人幸福」、「我選擇讓你幸福」，這兩句話在我心中徘徊激盪，試問，世人有多少伴侶能如此灑脫？如此豁達？

不委屈的愛

我自己曾經遇上類似事件，當時的我瘋狂地追問，不停地要求答案，有時彷如喪家之犬在街頭晃盪，不知何去何從。假設當時有人告訴我「真愛是助人幸福」、「你可以對老公說：我選擇讓你幸福」，我能如同電影中的老婆，擦乾眼淚，瀟灑地轉身離去嗎？

沒辦法的，如果可以，我早已做到，可見我還是受限於占有欲，也被不甘心所綑綁；是我的心智尚未成熟徹悟？還是我跟多數人一樣──執著於自認擁有的一切，也不明白自己是有自主選擇權的？

看看電影中的老婆，再看現實生活中的我，其實無從比較；因為她是順著導演、編劇的故事走，我是順著自己的年齡、經驗和心意走。她演出了一位生命格局提昇的女性，我則演出家庭保衛戰的戰士，各有觀點，各有立場，也各得生命的意義。

情感路上，「我選擇讓你幸福」，樂意放手成全，真的很不簡單。若要做出如此有自主性的選擇，並且不委屈地昂首闊步，想必需要領會「愛的至極」，才能擁有如此決心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