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蕭縵
日前在副刊拜讀到須文蔚所寫〈在周記裡等你的人〉,勾起了我學生時代在稻江家職就讀的往事。
稻江家職是我念的第三所高中,當時的我有如脫了韁的野馬難以駕馭,任憑父母如何苦口婆心勸導,也止不住年少的叛逆,學校師長對我更是無可奈何。
當時的班導是一位性格陽光、熱心助人的男老師,課堂上從不嘮叨,總是給予學生正面的回應與互動。面對我這樣的問題學生,也不同於其他老師那般嚴厲,更多時候是用風趣的方式鼓勵我。
記得新學期剛開學,我在繳交的生活周記上簡單寫著「一切良好」,旁邊還畫上一個扮鬼臉的圖,導師回批「寫太少」;第二周,我在周記裡依然寫著「一切良好」,導師批:「開學不久,就常曠課、違反校規,看了很不好。」第三周,我又寫「一切良好,沒什麼不好」,一旁依然畫上鬼臉。下課後,被叫去了導師辦公室。
原以為會是一頓責罵,出乎意料的,卻迎來「曠課太多,會畢不了業哦」的溫馨提醒。導師不跟我說教,反而問我是不是對繪畫有興趣?我也忘了自己到底如何回應,只清楚記得導師從抽屜裡拿出一本《梵谷傳》給我,說若不愛寫字,那就把心情畫在周記裡吧!
我始終沒在周記裡寫什麼讀後心得,雖然對導師的舉動感到納悶,但也感受到他截然不同的帶班風格。此後作業若沒繳,便在周記裡留下一個老夫子托腮皺眉的畫像,要不就是趴趴熊之類的圖像。
升上高三那一年,我在校外聚眾鬧事,若不是導師力挺,用「這孩子喜愛繪畫,本質其實很良善」一席話說服校方,當時肯定被退學,變成所謂的太妹淪落江湖了。後來雖然還是偶有脫序的情事發生,但總算安然拿到了畢業證書。直至今日,我一直都珍藏著這本《梵谷傳》。
直到很多年後與導師在臉書連繫上,聊起贈書往事,他說,是因為當時見我總愛在作業本上塗鴉,又不愛念書;還說,為避免學生誤入歧途,正視他們的興趣,適當給予鼓勵,會比嚴厲責罰來得有成效。
聽老師娓娓道來當年往事,著實為自己能遇到如此良師感到萬分慶幸,充滿感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