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陳季妙

我們常說「扶老攜幼」，每每看到父母親牽著幼兒的手，小心翼翼守護著的畫面，就備覺溫馨，舐犢情深的愛，總有種甜甜的滋味。但是今天，我看到了更令人動容的畫面，那孺慕之情，深印在我腦海裡。

去朋友家喝茶聊天，朋友的婆婆高齡94歲，雖患失智多年，但身體還算健朗。我每次去，她都會問：「你是誰呀？」沒多久，再問一次，一次一次又一次，每隔一兩分鐘就問一次。有時朋友會跟婆婆說：「你已經問很多次了。」但結果還是一樣。所以，我們乾脆就讓她婆婆問個夠，反正也就是來聊聊天而已。

在那一、兩個小時內，朋友無法其實放鬆和我們閒聊，因為她很忙。一會兒婆婆要上廁所，一會兒婆婆要吃藥，總之，隨時都為了婆婆的事在忙著。因為老人家走路不是很穩，要隨時盯著，一天24小時沒一刻能放鬆。在旁邊看的我都覺得很辛苦了，更何況是親身照顧的她。

對於這位朋友，我真的是敬佩有加。她先生是小兒子，老人家生病後，不捨媽媽獨居，因朋友是專職家庭主婦，加上其他兄弟皆有不便之處，她二話不說，便將婆婆帶回家孝養。

其實她的能力很好，沒出去工作，是因為先生在盛年時中風，甚至被醫生宣判為植物人。朋友幫先生做復健，從身體到食物一項一項補強，靠著毅力扭轉了命運，最後先生不但能走，還能重回職場，連醫生都視為奇蹟。

之後，她婆婆出現了失智狀況，先生身受病苦後，對媽媽更加珍惜不捨。所以，朋友不只要照顧身體尚有後遺症的丈夫，還要服侍失智的婆婆，但她始終沒有怨言。他們夫妻的孝行，真是讓我讚歎不已。

朋友先生見老人家一直打斷我們說話，想讓老婆完全放鬆盡興暢聊，便說要帶媽媽去附近散散步。朋友先生因中風的關係，走路一瘸一拐的，婆婆因年邁體衰，走路亦是搖搖晃晃的，但見那純孝的兒子，溫柔地牽起媽媽的手，柔聲說：「媽，我們倆去散步。」婆婆聞言即起身，兒子扶著媽媽一步一步蹣跚前行。我想，世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動人、更美麗的畫面了！

朋友在一旁悠悠地說：「每天和兒子去散步，是婆婆最歡喜的時刻。老天爺留下這個小兒子的命，也許就是因為這分孝心吧！」

聽著、看著，內心震盪久久難平，這難得的賢媳孝子，是有情世間最美的一幅風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