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歸靜

電視上的人說：「很多年輕人因為沒有貓，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談戀愛。」我就納悶了，戀愛是五毒心，落得分手，還得療傷，得不償失；但我們貓卻永遠忠誠、不變心，只有你們才會遺棄我們；喜怒哀樂，亦可透過擼貓獲得安慰──這怎麼能退而求其次呢？美其名言，退一步海闊天空，但戀愛豈能海又闊天也空呢？

枕著門檻的頭從朝向電視機的方向，轉向另一側，濃香的鮮奶味道，十分誘惑，那表示貓奴正在煮拿鐵咖啡；我的本能欲起身，頭抬到六十度，突然停止，即刻放下頭，放下我對鮮奶的執著，繼續睡午覺，有點不甘願。

以前我總是跟著西西里一起搶鮮奶喝。說也奇怪，貓奴倒給我們的都是同一瓶鮮奶，但西西里碗中的鮮奶，格外濃醇，逼得我不得不去搶他的，溫柔的他，轉而喝我碗內的鮮奶……我深信不疑，西西里的碗，有魔法。

直到西西里去另一個世界，魔法也跟著他消失，我還是只喝他碗裡的鮮奶，貓奴買的也還是同樣的牌子，但味道卻變了，鮮奶，引發我對他的思念；但不喝，等同於背棄了西西里，我怕，最後就忘記他的味道……

沒想到，莫名其妙，遽然來了個乳糖不適症，一喝就拉，來來回回，進出醫院；不喝鮮奶，我就沒事。但我怎麼能不喝呢？那是我與西西里回憶的聯繫呀！貼心的貓奴覺察了我對鮮奶又愛又拒的矛盾，買了寵物羊奶粉，每天早上還是擱在西西里的碗。

羊奶，雖不及鮮奶的甜香，卻有一種溫潤如玉的知疼著熱，熨平我失去摯友的落寞，喝了幾個月，居然還長胖了半公斤。

「慧極必傷，情深不壽，強極則辱；謙謙君子，溫潤如玉。」出自乾隆送給陳家洛佩玉上的字，也算是我與西西里、鮮奶之間的情感寫照。

世間許多的退而求其次，皆因為求不得而不得不；儘管沒有西西里的生活，住在城市裡，也看不到海闊天空，但我脫離了求不得的苦，滋養的智慧，讓我體味到羊奶的美好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