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莊聰吉

好友任職的積體電路設計公司，在美國有兩萬多名員工。新冠病毒肆虐期間，執行長眼見美國確診、死亡與失業率節節高升，人心惶惶，代表董事會發了一封公開信。

大意是說：「不少員工最近頻頻問我：會減薪嗎？會裁員嗎？會被解僱嗎？放心！我的答案是大大的NO，而且董事會正積極研商在適當時機大幅加薪，因為我深切了解，很多員工的家庭成員因不能外出工作而收入減少，導致生活陷入困頓。此外，公司也積極利用我們的強項，參與研發冠狀病毒疫苗，希望盡早結束這場世紀災難。」

「我很高興知悉，公司一些員工自動自發籌集善款，捐贈給抗疫第一線的醫護與警消人員，為此，我決定你們捐多少，公司也捐出同樣數目，感謝那些無名英雄的努力與犧牲。到現在為止，本公司共有三名員工不幸確診新冠病毒，還好都已康復，另有一位員工的配偶因疫情去世，在此，我獻上無限哀思。」

最後，他寫了一句「If you need us, we are here!（只要你需要，我們都在。）」作為結尾，簡潔有力，讓員工彷彿吃了顆定心丸。

還有一對六十幾歲的夫婦，就這麼巧，兩人同時因視力模糊前來診治，經確診為白內障後，隨即安排開刀。現今白內障手術日新月異，顯微晶體乳化術的傷口僅如針般大小，順利的話只要十來分鐘，且費用健保全額給付；差別只在於人工水晶體，健保給付的是陽春型，自費的則有抗藍光、抗紫外線、抗眩光等優點，但需自費三萬元左右。

我一般會詢問患者經濟狀況再提供建議，只見老夫婦若有所思，不發一語，看他倆樸實的穿著，黝黑且滿布皺紋的面容，我推測他們是以務農為生。「沒關係，不用勉強，健保的人工水晶體也很好用，只是外出時記得戴上抗紫外線的太陽眼鏡，以免黃斑部遭破壞……」

不待我講完，先生隨即昂首說道：「我的用健保，太太的用自費。」堅定的語氣著實讓我動容。「疫情讓我收入驟減，前幾年心肌梗塞裝了支架，不但住院花了不少錢，每天還要吃藥控制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狀況。兒女還需要太太照顧，所以……」

「不行！我大腸癌開過刀，自費人工水晶體應讓給比較健壯的人才對。」太太打斷他的話。老夫婦的對話，讓原本清冷的診間，瞬間如沐浴在初升的朝陽下那般溫暖。

疫情期間人人保持社交距離，自顧不暇，但願這兩則故事，能溫暖人們疏離又不安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