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余遠炫

東漢獻帝建安十三年，赤壁之戰發生的當年，曹操的秤大象兒子曹沖去世之年，也是瘟疫大流行的那一年。曹操83萬大軍被孫權與劉備的5萬聯軍打敗，一個及時轉變的風向，一把熊熊的烈火燒得曹操狼狽而逃。曹操事後寫信對孫權說，赤壁之戰的時候，正好發生了大疫，因此他把船燒了並撤退回北方，所以才成就了周瑜的虛名。

曹操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，但曹操在建安十三年時，面對的敵人除了孫權、劉備外，其實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更可怕的對手，就是瘟疫。天下大治時就有疫情了，更何況天下大亂。東漢末年，政治腐敗，帝王大多短命，形成了幼年外戚主政，長大後宦官當權的惡性循環，戰爭加上飢荒，民不聊生，瘟疫與死亡更是如影隨形。

東漢桓帝時期曾做過一次人口調查，當時總人口約有5千多萬人，到了晉朝統一天下後再做人口普查，全國總人口數卻不到8百萬人，人口大量死亡超過85%，民眾不只是死於戰爭，更有大量人口死於瘟疫。東漢名醫張仲景就曾說，他的家族有2百多人，但因為瘟疫死了三分之二，10個人中就有7個死亡，所以他提出「傷寒雜病論」觀點與治療方式，對抗瘟疫。

東漢的瘟疫歷時很長，大致上從建安九年到二十四年，都曾出現瘟疫肆虐，不少當代的傑出人物也都死於瘟疫。曹操的兒子曹丕曾寫過一篇文章叫做《典論論文》，提到當代的文學代表人物建安七子：孔融、阮瑀、陳琳、徐幹、王粲、劉楨與應瑒，這七人當中除孔融、阮瑀早已去世，其他4人徐、陳、應、劉在建安二十二年，全死在北方盛行的瘟疫中。

曹丕對這些文人之死非常痛心，他的弟弟曹植提到這場瘟疫帶來的災難：「建安二十二年，癘氣流行，家家有僵屍之痛，室室有號泣之哀。或闔門而殪，或覆族而喪。」無能為力的東漢最後一位皇帝漢獻帝，漢獻帝在位24年，在位期間戰爭與瘟疫不斷，雖然他是一名傀儡皇帝，卻也認真研讀醫書，被曹丕篡位廢為山陽公後，在封地行醫助人，直到54歲善終。戰爭與瘟疫對民眾的傷害，漢獻帝應該有深刻的體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