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普範

新冠病毒席捲全球，台灣人人自危，走在街頭都會自動戴起口罩，自我保健也配合防疫。看到這個景象，不禁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叛逆小子。

他是隔壁班的學生，我是他的體育老師。不知從何時開始，街頭上總會有一些小兄弟，流行全身穿起黑衣服、戴起黑口罩。從此，他來操場上課時總會戴起黑色的口罩，也總會跟我說他感冒。

我知道，他愛在班上耍酷，搞小團體、標新立異，但只要上課按規矩來，也就隨著他。哪知他竟變本加厲，吆喝全班跟他一樣時時刻刻戴上黑口罩，把剛畢業的菜鳥班導嚇壞了，苦口婆心屢勸不聽，全班還是乖乖戴著不敢拿下。於是班導找上了我，希望上體育課時能勸勸他們。

記得那天，這一群戴著口罩的黑色大軍，黑壓壓地殺到我面前時，我故作驚訝狀，大聲叫著：「好酷喔！怎沒幫我買一個，我也想要。」接著不動聲色地讓他們把準備操做完，然後靜靜地繞行環視全班一周。

四目相對時，露在口罩外的眼神，有的憤怒，有的無辜、害怕、退縮，有的感覺無奈。我輕輕撂下一句：「全班都流行感冒呀？」大家你看我、我看你，但礙於那個怒目小子，沒人敢拿下來。於是，我先把問題擱下，開始上課。

那天是籃球課，我們複習全場直線運球、中圈曲折運球，接著兩人一組全場胸前傳球，還有帶球上籃。這樣全場運球、傳球、上籃，緊湊的三回合結束後，我看到學生上氣接不了下氣，已有人頻頻拉下口罩，連那小子也插著腰大聲喘氣，趕緊趁勢勸說：「很喘吧！口罩拿下來，不然待會有人昏倒，我可不負責喔！」同學們才迫不及待地拿下了口罩。

下課後，我留下口罩小子，希望引導他的「領導專才」走上正途，請他協助康樂股長替全班分組，下周開始比賽。邊走邊聊，我搭著他的肩，輕描淡寫地笑著跟他說：「沒事戴口罩上課，還真是不方便耶！」他抓抓頭，一溜煙跑回教室去，口罩事件也就此落幕。

如今因為疫情，滿街戴口罩的情景，讓我想起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孩子，算一算，應該已是而立之年的大人了。

孩子！希望你已褪下青澀年代叛逆的防護罩，知道穿戴的禮儀，在威儀中有教養，在教養中有莊嚴；也提醒你，現在出門一定要戴上口罩，保護好自己，一定要平安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