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郎英

一早醒來，看見窗外晴空萬里，藍天綴著幾朵蓬鬆白雲，撥動雀躍的心情，讓人有股衝動想化成鳥兒，四處翱翔。不忍虛擲這美好時光，連忙進入每個房間，唰唰幾聲拉開所有窗簾，讓溫煦的陽光灑進屋內，然後挖起抱被睡懶覺的女兒，陪我一起出去「踩街」。

今天雖然是周六假日，但因補班補課的緣故，店裡不見平日的擁擠人潮，我們可以任意挑選位置，慢條斯裡地點餐再悠哉享用。這家早餐店，從孩子讀小學時就常來，時光荏苒歲月如梭，轉眼間十幾年過去，女兒研究所都畢業了，兒子也開始上班了，景物依舊人事卻已大不相同。現在回想起來，當年三個孩子圍著我搶吃薯條的吵鬧畫面，還真令人懷念。

吃完早餐，步行前往百公尺遠的市集遛達，雙排攤位一個挨著一個，吃的、穿的、生活用品、雜貨什物……應有盡有，好不熱鬧。

「嘿，好久不見！你女兒啊，長這麼大了，真好命喔！」

老闆娘好客爽朗的招呼聲一如往昔，這鐘表攤我也「交關」了十幾年，從熟客變成老朋友，即使沒買東西、沒修零件，也會湊過去哈拉幾句。家裡的時鐘與家人佩戴的手表，幾乎都是在這裡買的。架上展示著琳瑯滿目的商品，有熟悉的懷表、壁鐘，也有超炫的新潮手表，讓人看得眼花撩亂。

不過，最上層一款復古的歐式打鈴鬧鐘，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。它的外型像極了米老鼠的頭，左右凸起的兩個傘型鋼製鈴鐺，以及中間那支小巧可愛的鬧鈴錘，就是鬧鐘的靈魂，「鈴、鈴、鈴〜」震耳的撞擊鈴聲，喚起了我不少回憶。

以前，容易賴床、很難叫醒的兒子，就是靠著它才能趕走睡蟲成功起床，然而，現在不管百貨賣場或量販店裡皆已遍尋不著。如今在老朋友這兒再見舊日神器威武的身影，不禁喜出望外，趕緊詢價並打包一個回家送給貪睡的兒子。

回程路上經過一家咖啡店，濃郁的咖啡豆香勾得人丟魂失魄的，我與女兒不由得推門而入，點杯現煮咖啡鎮神壓魂。一邊啜飲黑金熱飲，一邊聽女兒滔滔不絕地述說生活點滴。

「你知道我的高度近視，不是因為看電視、打電動，而是補習造成的嗎？小學時我覺得英文很有趣，但自從上國中後要學文法、考英檢，就變得很討厭、很排斥……我朋友說，我們家的生活模式很奇怪，關起房門各忙各的……」

不知是太久沒溝通交談，還是咖啡因刺激作祟，我聽到好多未曾聽聞的內心話語。才突然驚覺，以前忙著周旋在工作與家務中，卻忽略了孩子的心聲與感受。

「如果可以重新來過，我會怎麼處理？怎麼安排？……」一連串的問號，隨著杯口白煙裊裊升起，腦海裡塞滿了好多省思與想法。如今，卸下了公事與家事的重擔，眼光與心思再度聚焦到孩子身上，一場心血來潮的約會，卻讓我聽到了也看到了，被我輕忽了許久的親情呼喚。

我很感謝這個美好的早晨，不但讓我找回與孩子的親密關係，也喚醒了不少珍貴的回憶。走出咖啡店，我攬著女兒的肩膀，以實際行動傳遞我的心聲：「孩子，媽媽會永遠在身旁陪伴著你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