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陳壞

住進這個社區已有多年，三姑六婆平時互動十分熱絡，彼此噓寒問暖、東家長西家短的，熱鬧不已。就像最近我在醫院親身體驗的實況，溫馨又有趣，讓人不得不佩服這群姨婆用詼諧態度面對人生的智慧。

那日，走進病房準備收拾盥洗用具，房外一群老鄰居來探病，知悉婆婆病情轉好，輕鬆愉快地說說笑笑，好似日常聚會一般，熱鬧非凡。

「我說啊，阿福嬸最有福分了。不只兒孫滿堂，還都很孝順，真讓人羨慕呀！」說話的是住在隔壁的芹姨，不但個性開朗，那一口台灣國語，什麼事讓她講起來都變得更為有趣。

在婆婆的病房裡，芹姨又再次講起她常掛在嘴上的那則笑話，雖然大家都已經聽過多次，但每次都會產生不同的親切與趣味感。

芹姨說，她們一群台灣婦人出國遊玩，肚子餓了就到北京著名的餐廳準備吃飯。上了三道菜之後，心急的阿福嬸召喚來服務生，問道：「先生，可不可以換鮮奶？」

服務生：「很抱歉喔！本餐廳沒有供應鮮奶。」

阿福嬸提高嗓門：「不是啦！我是說可不可以『換鮮奶』？」

服務生露出滿臉的歉意：「很抱歉，我們真的沒有供應鮮奶。」

阿福嬸急了，口音也愈來愈不標準：「偶素梭（我是說），口不口以『換鮮奶』！」

服務生再次解釋：「鮮奶要在商店才有賣，餐廳沒有賣鮮奶。」

阿福嬸火冒三丈拍擊著桌面說：「『換』沒有『鮮奶』（飯，沒有先來），怎麼吃菜啊？」

這時，撐起身的婆婆難為情地說：「芹仔，妳點到就好，不要再笑我啦！」

「好啦、好啦！」芹姨摀著嘴，握緊婆婆的手開懷大笑。

這時候，站在一旁的香香姨也湊上一腳，補了一句：「妳還說呢！」

香香姨不疾不徐地說，她記得有個芹仔阿媽，只會說台語，身體檢查的時候，很緊張地跟護士小姐說：「小姐，我就緊張耶！我毋捌照過Ｘ光唷！」

護士說：「你免緊張啦！我安怎說，你安怎做就好。」

一切就緒後，護士瞄著儀器對芹仔阿媽說：「來！一二三，照！」

只見芹姨拎起衣服，遮著上半身拚命衝出了Ｘ光房……因為緊張過度的芹姨，竟然把「照」聽成了台語的「跑」。

「哈哈哈！」病房裡簡直鬧翻了天，大家笑成一團。這哪裡像是醫院，根本就是戲院嘛！

還好，沒有人會介意這些唐突又離奇的小插曲。醫院的喜樂哀愁，端看心境如何轉折，誰說不能瀟灑走一回？

外面的雨變小了，等雨停後，換個心情，回家繼續敦親睦鄰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