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曹珊
吳承恩實在太喜歡作詩了,說他是個「作詩狂魔」,一點也不為過。你瞧,從《西遊記》的第一回到第一百回,吳承恩不知作了多少詩。如果說《紅樓夢》是字數不夠,吃飯來湊的話;那麼《西遊記》則是字數不夠,作詩來湊。我們不免好奇,吳承恩怎麼那麼喜歡吟詩作對?
原來,明朝科舉要考帖詩,既然作詩是考試必考科目,文人平時自然要多加練習以致成為一種寫作習慣。還有一點就是,明朝初年有一部小說叫做《剪燈新話》,為中國十大禁書之一。看官可別小看這部禁書,《剪燈新話》在東亞以及東南亞的影響力不僅不弱於《西遊記》,號召力更勝過《西遊記》。
魯迅在《中國小說史略》中把瞿佑所著的《剪燈新話》歸為「擬古派」:「先有錢塘瞿佑仿了唐人傳奇作《剪燈新話》,文章雖沒有力,而用些豔語來描畫閨情,所以特為時流所喜,仿效者很多,直到被朝廷禁止,這風氣才漸漸的衰歇。」《剪燈新話》模仿唐宋傳奇,一篇文章裡面夾雜著頗多的詩詞,這樣的復古寫作風格,自然要影響到明朝小說創作格局。
因此,吳承恩那麼喜歡在書中作詩,一是由於科舉習慣;二是由《剪燈新話》所帶起的「擬古派」寫作潮流。
明末思想家顧炎武反對文壇作詩風氣,他在《日知錄》中說:「古代君臣相見,不必人人都要作詩。人各有所能有所不能,不會作詩又沒有什麼害處。」表面上看,顧炎武反對他人寫詩,其實是他反對科舉強迫書生作六韻或八韻的試帖詩,因為這樣的詩歌內容空洞,說來說去都是所謂「聖賢的話」,沒有人的發現。顧炎武言之有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