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吳芳枝

女兒要生產那一個月，我們不敢出遠門，在家靜候消息。從台中搭高鐵到台北，再加上市區的交通時間，大概兩個小時就可以趕到，我安慰她別擔心。

那天早上十點多接到女兒的電話，等我們趕到醫院時，她已推進分娩室待產了。我在產房外聽到她聲嘶力竭的淒厲喊叫聲，心都揪成了一團。雖然很不捨，但這是每個媽媽必經的生產過程，得獨自承受像撕裂身體般的巨痛。我請護理師告訴她：「媽媽已經來了，會為她祈禱，要加油！」女婿也在一旁安撫，雖無法減輕疼痛，至少可以帶給她力量。

我們和親家緊張地在診間互相安慰，或聊聊其他事分散緊張的情緒。兩對父母懷著同樣的心情，只希望一切平安、順利。

想起當年自己生產時，也是五個人陪產，在待產室熬了整整一天一夜。四十幾年前，除非胎位不正，一般都是自然產，雖然自然產的重度疼痛很難熬，但是每個媽媽一看到寶貝健康出生，所有的痛就全忘了，生完孩子就好像重生了一樣，有一種解脫的痛快。

忽然，嘹亮的哭聲劃破診所的寧靜，孫兒平安報到了！我們不約而同興奮地跳起來，互相道喜、擁抱。女婿穿著隔離衣從產房出來，許是驚嚇過度，忍不住掩面流下眼淚，這是迎接新生命的震撼教育。

小胖虎舒服地蜷伏在母親胸前，女兒像打了一場勝仗的勇士，疲憊的臉龐亦多了母愛的光輝，笑著說：「媽，我好渴、好餓喔！」辛苦了，孩子，妳好勇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