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周靜芝

瓷器中我偏愛汝窯，食物裡我以蔬果為最，不由得叫稱自己的偏食作「汝窯食」，厚顏用他人的光環戴在自己頭上，還因這兩樣都素清簡至。

打小我好吃青菜水果少食肉。大學住宿時，宿舍發給存放食物的保鮮盒，我的內容單調，僅奶粉、阿華田，不似同學的五顏六色，層層堆疊各種零嘴。幾乎三餐吃飽我即完事，對任何其他涉及餐飲享受皆不提勁兒。

很少為了吃食「奔走辛勞」，廚房用具盡量簡化，卻有一把上好的寶刀，那是父母移民來美與我合住時將娘家用了幾十年的切刀帶來給我，如今父母仙去，它成了我能觸碰兩老兒的一種替代。尚有兩個法國製、高級煲湯燒肉鍋，是挺愛廚事的老爺無意間相中的廚具，他說燒煮熬煉美食定需配備精鍋。

吃了一輩子蔬果方知我的食習不但環保，且有益健康。這情形好像一句話說的：「不是我尋找那最好的，而是那最好的找到我」。

我們這兒在幾個定點有所謂的「農夫市場」，各自規限某日某段時間，每星期一次販賣直接由農夫種植的各類物美價廉的新鮮食品。尤其現今大家似乎都認定素食養身，每每晚去些市場，最好的貨色都被選走一空。

空巢以來，毋庸為孩子日常忙碌，先生亦從肉食者向我靠近，是以星期六我們喜歡逛走農夫市場，提著菜籃，手牽手擠進人堆，兒時母親在菜場選菜的模樣全回來了，我便也考究地尋找嫩葉、敲敲果皮……

夫妻兩人常一起下廚，老爺炒煮，我備菜洗刷。此刻我總覺得夫妻感情不就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間一次次起落，它的素樸如是，細潤亦在此，如汝窯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