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飛飛

一群穿著綠衣服的男男女女圍著我，預備歡迎你的到來。白花花的燈光透過眼眶中的淚水四處折射，就算已經在腦中預先演練過幾百回，第一次經歷這場戰役，還是感到手足無措。

你登場的舞台絢麗又奪目，我看不清楚你的輪廓，強烈的疼痛也讓我近乎失去意識……瞬間，你用宏亮的哭聲跟我打了第一聲招呼，我的眼淚小兵紛紛失守，接連摔下高聳的顴骨。「不哭了、不哭了！」儘管全身無力，還是伸出顫抖的雙手擁抱你，輕柔地安撫你。

第一眼見到的你，紫紫的、皺皺的、小小的、軟軟的。你哭的時候，大得像黑洞的嘴巴哇哇哇地開合著，讓我想起挺著肚子帶你一起去沖繩看的鯨鯊，牠們吃飯的時候，也和你的嘴巴一樣哇哇哇地開合著，你記得嗎？

從你還在肚子裡，我們就開始期待這場相遇，場面也許血腥、慌亂，卻牽起了一世情緣。現在的你，還是常哇哇哇地哭，偶爾對著我們咿咿呀呀地說話；而我，還是時常想起那個像黑洞的嘴巴，能帶走我的庸人自擾，只想著滿足你的冷熱、飢餓，換回你的微笑，其他紛擾，都顯得微不足道。

等你會說話，也告訴我初次見面那天，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模樣，好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