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溪     聞一多

鉛灰色的樹影，

是一長篇惡夢，

橫壓在昏睡著的

小溪底胸膛上。

小溪掙扎著，掙扎著珥珥

似乎毫無一點影響。

●迷你悅讀

聞一多是新詩發展史上重量級詩人，作品精妙，此處所選「小溪」，其實是林間清溪，穿越密樹遮蔽，來到陽光下的常見景象。但聞一多以「長篇惡夢」和「掙扎」等意象，將小溪與密林的關係緊張化、對峙化、擬人化，甚至小說化，激盪出飽滿的戲劇張力，短短六行遂饒富極短篇韻味。而「鉛灰色的樹影」若引申為負面、壓迫性力量，「昏睡」視為尚未覺醒的生命狀態，則小溪歷經掙扎、超越困境、絲毫不受「惡夢」影響的終局，遂又使此詩成為一則意味深長的啟示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