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普範

四月下旬，與一群義工好朋友前往員林藤山步道，與滿山遍野的桐花，來一場五月雪的邂逅。真美！似雪的白花綴滿嫩綠綠的枝椏，妝點蔭鬱山巒，走在賞花步道上，尤其是一陣風吹過，還真是「雪花」飄飄呀！

事隔多月，由春入夏。如今，桐花已謝人已散。但那天，當我們開心地賞完花下山時，前方一對步履蹣跚的夫妻，彼此扶持的畫面與對話，不時在我腦海裡浮現，久久揮之不去……

猶記得兩老並肩慢慢走著，阿公不時注意阿嬤不良於行的膝蓋，遇到下坡時，只見阿公側過身輕聲說：「下坡了，我牽妳！」阿嬤則緩緩伸出手讓他牽著，穩住顫巍巍的身軀。我們一群年輕人跟在後面，看到這溫馨的一幕，自動停止嬉鬧，並迅速按下快門。

「下坡了，我牽妳！」這句貼心的話，常常迴盪在我心中；而阿嬤緩緩伸出手，與阿公十指緊握的影像，亦不時浮現在眼前。

我常想，愛情是什麼？是專屬於年輕人的兩情相悅？還是老夫老妻的相依相偎？我想起一首再孰悉不過的歌〈你儂我儂〉：「將咱兩個一起打破，再將你我用水調和，重新和泥，重新再做，再捻一個你，再塑一個我，從今以後，我可以說，我泥中有你，你泥中有我。」

經過大半輩子的努力，其中有責任、有坎坷、有無奈、有摩擦，數十年都在你你我我的爭執中浪費掉。但當繁華落盡，老輩凋零，兒女成家立業後，就該像這首歌一樣，將兩人掰開了、揉碎了，重新和在一起。你就是我，我便是你，不分你我，彼此相互扶持。

那一天，夕陽西下，落日餘暉灑在漸行漸遠的兩老身上。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，我想著：生命的時序，如春夏秋冬各展其美，但在我眼中，暮年之愛最美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