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二月,因事獨自去了趟杭州。
忙完正事,想找個清靜去處坐坐。這天早早地去了玉泉,魚樂國前的茶室剛剛開門,靜悄悄的,只有背景音樂若有若無,早晨的陽光照著前排茶桌。春寒料峭,見了太陽就覺得親。我選了個好座頭,既有陽光,又臨魚池,打算在此消受無事清福。
上好的梅花塢龍井,茶博士將水溫掌握得恰到好處,杯中浮著一層乳色薄霧,嫋嫋上升,就有了淡淡清香。不一會,只見朵朵茶芽緩緩舒展,在水中輕輕旋轉漸漸下沈,也有沈到半途又復上浮,與相繼下沈的擦身而過,如一隊少女在碧池中表現水上芭蕾。悅耳動聽的江南絲竹,淡淡的茶香,又有杯中的綠色芭蕾,茶水尚未沾唇,心緒已然醉了。
少傾,捧杯在手,輕輕吹拂,小口品嘗。悠悠然恍惚置身寂靜山中,和風徐來,修竹輕搖,曲徑通幽,鳥語花香……
我確乎醉了,若不是腳下的魚兒弄出聲音來,魂遊太虛,不知又將去到哪裡,遇上怎樣的幻境。於是品茶賞魚。魚池很大,魚也好大,周身烏黑,沈在水下絲紋不動,潛艇似的。又有各色小魚,長不盈尺,成群結隊在水中追逐嬉戲。輕風帶來一縷幽香,不由得地嗅吸,那香忽又沒了,兩面看看,原來邊上放置著盆蘭,蕙蘭初綻,幽香清遠。前人說過,蘭之味,蓋在有無遠近斷續之間。我是俗人,聞香貪婪,只想嗅取,不意將沖淡脫俗的蘭魂給嚇跑了。
茶,飲料中逸品,蘭,花中君子,茶室布蘭,己是相得益彰,更有遊魚和音樂,這家茶室品位不俗。
太陽漸高漸熱,我脫了外衣,慢慢享用。綠茶清淡,這正是我所喜歡的,就如我所追求的生活,淡而有味,才是至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