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少雯

朝來池上有新句，火速報教同舍知，

昨夜雨餘春水滿，白鷗飛下立多時。

──某宋人詩，虞愚

讀這首詩，腦海裡立刻浮現一首學生時代唱過的歌：「疊疊青山含碧，彎彎溪水流清，雨餘芳草綠如茵，珠光點點明。婉轉流鶯語細，翩翩蝴蝶身輕，村後村前桃李，相對笑盈盈，盈盈。」這首歌是二部合唱，唱到最後的「盈盈，盈盈」變成疊聲，好聽極了。好歌令人終生難忘，至今鬢邊早生華髮了，依然記憶清晰。

讀這首護生詩也有這種感覺。字裡行間，透著春天的清新景象，除了寫景讓人感到春意盎然，寫水鳥也讓人感受到充滿活力和歡喜，以及一種淡定自然的氛圍。

「朝來池上有新句，火速報教同舍知」春到人間，大地似乎一夜之間披上了彩衣，生機正待萌發。哪裡來的水聲潺潺響動，是春水消融，注入池塘；大清早，整座池塘看去就不一樣了，有了新景象。此處的「句」字，可做「局」解，意謂有了新的局面。

此時，一隻白色鷗鳥飛過，像發現了新大陸，看見這美麗的景色，從空中飛了下來，還高興地不斷回頭呼叫同伴過來，共享這明麗灩瀲的水景。

「昨夜雨餘春水滿」原來這滿滿的池水，是昨天下了一夜綿綿春雨，一下子將池塘的水注滿了，汪汪一片。

「白鷗飛下立多時」，歡喜的鷗鳥盡情地戲水，玩了半天，才想起自己的同伴怎麼還沒來，牠停止戲水，在水面上尋找同伴的身影，這才發現同伴早就飛下來，在牠身邊站立多時。真叫牠安心！

這春水、春雨、池塘、灩瀲的波光和一動、一靜的兩隻白鷗所組成的畫面，真是活潑生動；寫景寫得春意纏綿，寫物寫得動靜皆宜。尤其是這兩隻白鷗，在春池水滿的歡喜境界中，顯得多麼的不同：一隻歡欣鼓舞地盡情戲水，迎接春天的到來；而另一隻卻悠然地立於水中，靜定的看著同伴玩耍，靜定的看著這一池春水。牠的心淡定而清晰，一如正在一旁觀照牠們和這一池春水的詩人。

詩人在內心裡說著旁白，說出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