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一平

2015年2月春節期間我到台南奇美博物館參觀，在大門入口看到一座高聳的紀念碑，碑頂是巴列 （Antoine-Louis Barye；1796－1875；圖一）的〈鐵修斯戰勝半人半馬的怪獸〉 （Thésée Combattant Le Centaure Biénor；圖二），碑前是巴列的銅雕獅子（圖三），和我在羅浮宮橘園旁看到的石獅子是同一時期的作品，我再度重逢巴列的作品，看了好高興，奇美博物館的館藏真是不同凡響。

巴列的獅子與眾不同，他的獨特風格是在1832年發展出來的。自古以來，獅子一直是權力的象徵，19世紀的雕塑家會塑造端莊嚴肅的獅子以符合王者身分，而巴列則將獅子雕造為兇猛具威脅性的野生貓科動物。

〈鐵修斯戰勝半人半馬的怪獸〉靈感來自《變形記》，描述英雄鐵修斯（Theseus）跳到半人半馬的怪獸比耶諾（Biénor）背上，用膝蓋強按住怪獸，左手拉扯怪獸頭髮，右手高舉橡木棒要敲擊怪獸頭部，是文明戰勝野蠻的象徵。巴列這件作品流傳於世，有數種不同的縮小尺寸和一個模型。奇美收藏了最原始的尺寸，且為1860年最早翻製的兩件之一，最為精緻；另一件現在收藏於法國南部的闊扎提耶博物館；另外有兩件分別收藏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（1867年翻製）以及法國巴黎羅浮宮（1877年翻製）。

巴列去世後，美國人出資在巴黎市聖路易島（the Ile Saint-Louis）的東端建造了一座巴列紀念碑。紀念碑上是大型的〈鐵修斯戰勝半人半馬的怪獸〉，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熔毀，鑄成砲彈。奇美博物館於1999年購得作品後，出借給巴黎市政府翻模放大8倍，並贊助鑄銅費用，在法國巴黎聖路易島復原。

我特別來到台南奇美博物館，主要目的是來看巴列的獅子。繞了十分鐘，人山人海，就離開了。

巴列的獅子在正門入口，由入口到正門隔了一條河，有一座大橋，橋兩旁擺放了希臘神話的眾神雕像。有個女孩看到一座雕像，下面註明維納斯（圖四）。女孩說：「維納斯的手臂不是斷掉嗎？」我差一點笑出來，插嘴告訴她，這是斷腳的維納斯，不是斷手臂的維納斯。女孩以為我在吃她豆腐，瞪我一眼就走掉了。我只能嘆息。我看這座維納斯像，應該是慕尼黑布拉斯奇維納斯（Braschi Venus）的仿製品，原作是沒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