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謝孟欣

「刀子嘴，豆腐心」，原本充滿愛的提醒與關心，卻是用最鋒利、不留情的尖銳面，去刺傷自己最在意的家人。是什麼讓我們與家人的溝通，演變到不得不說些狠話，對方似乎才會聽進去呢？而最後在彼此的關係中，能留下的又是什麼？「刀子嘴，豆腐心」不適宜用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，而應該成為我們的「警示燈」，提醒我們自己，和家人的關係是否因此被影響，以及該如何調整。

在餐廳常常上演這樣的場景，孩子的心還沒定，玩耍間不小心丟了筷、翻了碗，爸媽臉色一沉，對著自己的孩子咆哮：「坐好！給我好好吃飯，別吵、別鬧！」看著孩子被吼完，癟著小嘴、眼眶泛淚，有著說不出的委屈，這畫面有些令人心疼。但反觀鄰桌的夫妻，面對同樣干擾到他們的孩子，卻似乎充耳不聞。看起來，我們面對陌生人的狀況，在情緒的反應上似乎「更有包容力」，抑或是我們可以說服自己，「我沒資格管，不關我的事。」但如果今天是自己的孩子，這個充滿爆炸性台詞的主角，將瞬間換人。

不光是面對孩子，幾乎所有親人都是如此。我們可以將之假設成，任何情境都是有次數限制的，例如：我可以忍受自己的家人講不聽一百次，可以忍受自己的家人行為失控一百次。正因為看太多、聽太多，次數早就用完了，也受夠了，似乎只有咆哮或指責才能制住他們，所以當然不忍了。但是，如果對家人的咆哮和指責，也是有次數限制的呢？如同在餐廳的那些家長，似乎更多的是在發洩情緒，而不僅是在處理題孩子不安分的問題；到最後，可能只是讓家人感受到被責備的煩悶與沮喪，也讓彼此之間變得更有距離。

面對家人之間的問題，原本的理智線，因為重複發生過許多麻煩事，斷了又接、接了又斷，早已變得脆弱不堪。所以，平常就需要「修養」自己的情緒，讓忍耐的次數可以重計甚至歸零，因為在我們內心深處真正期盼的，是能夠協助家人好好面對問題，絕非只是為了發洩情緒。而「情緒的修養」，也並不是壓抑自己的感覺，而是找到照顧自己感受的方式，並讓真切的感受能如實表達，不再包裹著尖銳。畢竟，刀子嘴深深劃破的，是家人那沒有防備的豆腐心啊！

（本文作者為張老師基金會高雄分事務所講師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