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思可

新春伊始，基金會展開名家揮毫贈字活動。我們這群義工，引導男女老少排隊索求春聯，等候者雖多，但秩序良好不嘈雜。

距離截止時間僅餘一小時了，協助書法老師鋪紅紙、調墨汁的書童，發給我十個號碼牌，控制人數。我向排在十號後面的民眾婉轉解釋並誠懇道歉，請他們於下午一點前再來排隊。

未能取號者面露不悅之色，你一言我一語，此起彼落地埋怨：「這裡一共有十二位老師，別人的隊伍都快速移動，怎麼我們排了兩小時才前進這麼一點點？」「妳快去跟老師說要限制字數呀！」「應該規定只能寫四個或八個字，不能隨他們想寫多少就多少，讓我們拿不到墨寶，這樣不公平啦！」

正不知該如何應對，一位排在隊伍後端的長者，突然朗聲說道：「基金會每年舉辦免費的活動，書法老師秉持善意前來回饋，這些義工們認真維持秩序，他們都是犧牲假日前來服務的，怎能對人這樣不客氣！我們是來祈求新年平安的人，本該心存感恩，如此質問人家，不太好吧？」

眾人頓時靜默，不再鼓譟。

我想到自己在團體裡，曾經為了從眾、為了怕被孤立，明明內心覺得不妥，卻不願說出與眾不同的意見，更不敢挺身而出、仗義執言。如此作為，不過是為了避免與人爭論，寧願讓自己做一個沉默的人。

養成「說好話」的習慣是正確的，但若遇見不合理之事，仍要曉事理、明是非，有勇氣說出真心話，才不致如孔子云：「鄉愿，德之賊也。」

我向這位仗義執言者，深深鞠躬致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