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王基倫

開封是宋朝的古都，〈清明上河圖〉繪製的繁華景象，長留心田。如今，這裡不再有京城的繁華面貌，河南的省會也遷往鄭州，甚至比不上另一個古都洛陽來得有建設。說開封是個落後殘敗的古都，給人三級城市的觀感，並不為過。

開封城滿街都是輕型摩托車，這是一種人力踩踏加上一個電瓶動力的小車，也有人改裝成三輪車，或是有簡易包廂式的載客車，當然要收費的。一個城市文明水準的高低，看他們的交通狀況就能略知一二。這裡車型種類混雜，橫越馬路、爭先搶道，所在多有，而物價卻是出奇的低，計程車繞城區一大圈不過人民幣十五元，折合台幣約七十元；換乘電瓶載客車就只要人民幣兩元，生命安全可要自己多擔待些了。

遊開封城有老三樣、新三樣之說。老三樣指的是鐵塔、大相國寺、龍亭；新三樣指的是延慶觀、清明上河園、開封府。前三樣是宋代的古蹟，延慶觀是晚近完整挖掘出土的文物，最後兩樣則是今人另擇地點、依照圖畫，重新設計出來的「新」古蹟，說穿了，就是人造的假古蹟。但是大陸人多，眾人趨之若鶩，以一般民眾的文化程度來說，看看這些也很有意思，或許不出百年，這些地方都會成為觀光客必看的旅遊景點。

以我個人來說，最欣賞的就屬鐵塔。鐵塔由褐色琉璃瓦磚築成，外觀顏色看起來像生鏽的鐵鑄造而成，是開封最古老的建物，且保存得最完整的一座。

來鐵塔的遊客並不多，清晨時分尤其少。從前門走來，有個石碑，上面寫著「天下第一塔」五個大字，集北宋書法名家米芾的行書而來。走沒幾步，有蘇州園林的味道，原來北方人也喜歡江南味嗎？兩旁梧桐樹高聳，而後有花園和寬敞的步道，遠方的鐵塔宏偉的矗立在眼前。

細看這座鐵塔，八角形、十三層高，每一層有兩重簷瓦，不避繁複的建築手法，可見匠心獨具。靜觀塔身，外牆的琉璃瓦磚十分整齊，簷角微微揚起，當年應該還有些裝飾。牆面上的浮雕佛像有些駁落不全了，下層刻畫的佛經故事也已經漫漶不清，益發顯得古樸。

這座鐵塔建於北宋仁宗皇祐元年（一○四九年），為了供奉釋迦牟尼佛舍利而建，名為開寶寺。這時天下太平，百姓安居樂業，名臣大多外放，只有包拯人在開封，上書諫阻仁宗皇帝任用外戚張堯佐，以及奏請減賦稅之事。

塔內階梯狹窄，只能容身一人拾級而上，只是愈走愈矮，光線愈來愈暗，內壁周圍隨處可見不少佛像和偈語。塔身南向有窗，窗門緊閉，彷彿若有光。我無法走上塔頂，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見五指，彎曲的仄徑不能通幽呀！

回國後不久，聽說寶塔已經不再開放參觀了，又聽聞師母祁素珍女士說起，鐵塔曾經是幼兒時期捉迷藏的地方；鐵塔建成至今近一千年，更名為福勝院。物換星移，將來能進去參拜遊玩的人恐怕不多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