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田喜
從記事開始,到了臘月二十九或三十,父親就開始給我和弟弟做燈籠了。
那是件很神奇也很容易的事。父親找來一塊木板,鋸成一小塊正方形,按對角線釘三根釘子,兩個角的釘子頭纏上細鐵絲,另一頭纏一根木棍用來拎燈籠,中間的釘子用來插蠟燭(那時候大小燈籠都點蠟燭);然後拿一根細繩沾上汽油,在罐頭的底部纏上一圈,用火柴把繩點著,只聽「啪」的一聲,罐頭底部就分開了;最後把沒有底的罐頭順著拎燈籠的木棍套進去,燈籠就算做好了。當然,各家的燈籠都不一樣,有的是用鐵絲焊的,也有的是用木條釘的,再糊上鮮豔的彩紙……
大年三十吃完晚飯,天剛黑,我就帶著弟弟、打著燈籠,到各家串門匯集經常在一起玩的小夥伴。那時,絕大多數人家都住平房,來去很方便,也是很尋常的事。然後幾個小夥伴打著燈籠,房前屋後地溜達,用燈籠照明,找地下燃放了沒有響的鞭炮。那時環境不好,除了吃晚飯、半夜接神、初一早晨,會放一百、兩百頭不等成掛的鞭炮外,男孩子多是把整掛的拆成單個,裝一挎兜出去,一個一個地燃放;放沒了就撿各家門前成掛沒響的,再放。早年沒有跨年節目可看,後來八十年代初有了,也是照樣放鞭炮、打燈籠、撿鞭放,玩累了才回家看電視。
現在條件好了,各家都掛上了用電照明、流光溢彩的各種各樣燈籠,而孩童時用手拎的小燈籠,已然成為遙遠的記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