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王麗娟

二女兒結婚時，兒子正在成功嶺當兵。那夜，家裡變得空空蕩蕩的，未婚的大女兒說：「我現在可是獨生女，不能隨便炒個菜、簡單煎個蛋就打發我。」聊了一下，才知在她眼裡我們總是偏心弟弟妹妹，讓她頗為吃味。我想著，該做什麼菜來撫平她受傷的心呢？

依稀聽她說過喜歡泰式料理的炒空心菜，於是根據她的描述，加了壓成泥的豆腐乳。沙拉一直是她的最愛，小時候陪她去學鋼琴，下課後，我們會去小餐館吃飯，她總不忘拿一盤色彩繽紛的馬鈴薯拉沙；這一道有點費事，我不曾做過，看食譜才完成。蛋不用煎的，依她喜好做成香菇蒸蛋，放了很多香菇絲，味道香得不得了。

吃飯時，她說：「小時候，看爸媽一口一口呼呼吹吹，等蒸蛋涼了才餵弟弟妹妹吃。那時候，覺得自己被冷落，心裡真的很不平衡。」

「妳還是家裡的獨生女時，大人爭著寵妳。姑姑推著娃娃車，帶妳去看歌仔戲，牙牙學語的妳總是簡化說成「仔戲」；當木工的爺爺，還在家門前的空地做了一個秋千，怕妳小小的身子陷入輪胎裡，特地加了一層圓板，讓你坐得舒服，奶奶輕輕地推搖，妳笑得可開心了。後來空地建了公園，妳的專用秋千拆了，姑姑也結婚了，有自己的家要打理。但弟弟妹妹從沒有享受過像你那樣受寵的幸福時光。」

「那時候太小了，這些都不在我的記憶裡，完全沒印象。」大女兒已經三十歲了，仍像個小孩，在我眼裡也永遠是個小孩。

「妳是家中第一個小孩，雖然沒有相片為證，但妳的獨生女時光其實過得比弟弟妹妹幸福。」外子打了草莓冰沙遞給女兒。那顏色真的很討喜，氣味有特殊的甜香，深受許多人喜愛，因此公公幫大女兒取的小名就叫「草莓」，希望她惹人疼愛。

抱怨歸抱怨，等兒子從成功嶺回來，大女兒下班後馬上鑽進他房裡，吱吱喳喳說個不停。她覺得，有弟弟妹妹是很幸福的事，獨生女偶爾當一次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