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初夏,桑葚果子已經由青綠轉為紅橙,然後油亮得烏黑掛在路邊小桑葉上了,等著覬覦它的鳥和人;然後隔一段短短時日,只剩還算茂密枝葉等著晚到的綠繡眼飛來探頭探腦,尋獲不到美味的果實而焦躁唧唧鳴叫,為夏日一早增添許多額外喧鬧的聲響。圖/托里
文/托里
這個初夏,桑葚果子已經由青綠轉為紅橙,然後油亮得烏黑掛在路邊小桑葉上了,等著覬覦它的鳥和人;然後隔一段短短時日,只剩還算茂密枝葉等著晚到的綠繡眼飛來探頭探腦,尋獲不到美味的果實而焦躁唧唧鳴叫,為夏日一早增添許多額外喧鬧的聲響。
稍遠一些的水黃皮,已開始掙脫所有的桎梏,向夏陽索討更多的生長空間,試圖以更茂密的枝葉將自己包覆起來,這樣,風揚起時,就能嘩啦啦嘩啦啦地唱起清涼的歌聲,為自己的存在奉獻一生。
但這初夏,還偶爾隱藏一些天籟以外的美好聲音。
那天,我路過一小排小桑葉林子,特地探望了油亮烏黑誘人的桑葚果子,看看綠繡眼是否為此美食焦躁鳴叫了;然後轉過幾株以高調的嘩啦啦一遍遍高唱夏之歌的水黃皮,大聲地賣弄風與葉的合唱,這些天籟樂音只有願意傾聽的人始能聽懂其中的美妙。除此,在一條蜿蜒的步道旁,晨早的河濱公園樹陰下忽然響起斷斷續續小號練習曲的聲音。
我停下趕路的腳程,透徹明媚的陽光熠熠灑落,暫時得以高興地獲得滋長的野草興奮的在風中搖頭晃腦,似乎也配合著這小號的樂章而低低吟唱,附近也有一群麻雀紛紛由隱密的草叢中飛升躍起,如此輕巧的舞蹈讓我不得不將小號吹送的音符聯想在一起。
我靜靜遠遠地望著,舉起相機,卻無法拍下那雖不十分高明,卻是很認真執著的音符。但風,微微掀起他帽子下的髮叢,也微微掀起擺在單車後的樂譜一角,一切都在初夏早晨清涼吹送的風中舞台上進行。
從我的角度看過去,野草蔓蔓,如畫一般將這孤獨的小號吹奏者,和單車以及樂譜,聚焦成一幅初夏樂章的美好構圖,天空在傾聽,陽光在傾聽,風在傾,樹在傾聽,草在傾聽,淌流遠一些的河水在傾聽,這是一個閒適明媚又充滿浪漫樂章的初夏早晨。
我想,此際任何的打擾都是破壞、失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