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滿佳

老公有兩個哥哥三個妹妹，分別住在雙北、桃園和台南，公婆相繼過世後，每年年底二老的忌日，成為散居各地的兄妹回家祭拜兼團聚日。前一天，大家先從各地趕回老家住一晚，隔天再一起祭拜，年年皆如此。

以往我因公婆忌日在上班日，不便請假只能抱憾缺席，退離職場後天天休假，便年年陪老公回家祭拜。而大姑早在一個月前就清點人數，上網訂妥早鳥票，我們只消當天帶證件去取票即可。拜高鐵便捷之賜，兩個鐘頭即抵台南老家，正好可趕上午餐，享用二嫂從菜園現採尚青尚天然ㄟ青菜所烹煮的美味。

今年一如往昔順利返抵家門，陽光也依然溫熱如夏日。晚餐後，大夥在客廳喝茶話家常，小姑突然提起，眾手足除了她都有「三聲逼卡」（老人卡），得意地說她最幼齒，媽生前最疼她。

老公馬上吐槽：「也是啦！只有妳有掉下糞坑的經驗。」小姑忿忿不平回嗆：「還敢說，沒立刻拉我上來就算了，竟然還跑掉，害我在糞水中罰站。」二哥調侃道：「遇糞則發，所以妳現在錢多多啊！」二姑再補一槍：「誰叫妳長那麼矮，腿短跨不過糞坑。」小姑不依地向已七十六歲最年長的大哥告狀：「阿兄！你看他們啦！」大哥興味盎然地看著弟妹鬥嘴，和大嫂在一旁笑瞇了眼。

兄妹互揭童年糗事，取笑卻不傷和氣，我心裡非常羨慕這和樂氛圍。哪像我娘家，哥和弟媳先後「登陸」工作，夫妻聚少離多，婚姻皆以仳離收場，各留傷痕；之後小弟又罹癌，英年早逝，無緣交心談話，徒有手足名卻無手足情，像無巢可棲的孤雁，想來就難過，因而格外珍惜老公家的手足情緣。

隔天，每人在二哥菜園採了兩顆高麗菜，一堆紅白蘿蔔、小白菜、芥菜和地瓜葉等，外加一箱意麵，滿載幸福而歸。雖然提得手痠肩痛，但這種回家享受濃郁親情的溫馨感覺，真的會令人上癮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