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/豐子愷.護生畫集
文/林少雯
平望人王阿毛,好食蛙,製一鐵鍼,長二尺許。每捕得一蛙,則以鍼穿其頸,鍼滿,始荷之而歸,以充饌焉。如是者數十年矣。一日,至其親串家,親串止之宿,是夜有遠處失火,阿毛登屋望之。其家臨河而居,懼盜賊從水次攀援登屋,故於簷端列鐵條數十,皆銳其末,如鋒刃然。阿毛失足而墜,鐵條適貫其頸,呼號甚慘,救之者無法可施,乃豎長梯於水中,眾人緣梯而上,始將阿毛解下,而氣已絕矣,其死狀宛然如蛙也。
──《俞曲園筆記》.朱幼蘭書寫
這則故事講述一位住在平望地方名叫阿毛的人,他一生都喜好吃蛙肉。每天都捕捉青蛙來烹煮。為了串住捕捉到的青蛙,以方便他提回家來,他還特別研製了一種串蛙用的長鐵針。這針長二尺多,阿毛每次捕捉到青蛙,就用這支針穿過蛙的頸子,一隻一隻的穿好,整齊的排列著,待那根鐵針穿滿了,才滿意的荷著這把長針回家。進到廚房後,將這一長串的青蛙取下來,洗洗弄弄的,然後烹而煮之、食之。愛吃蛙肉的阿毛,數十年如一日,吃不膩。
有一天,阿毛到親戚家串門子,天色晚了,親戚留他住一宿。那天晚上,大家都睡了,忽然遠處傳來呼喊聲,大家都驚醒了,紛紛跑出去看個究竟,原來是遠處有人家失火了。阿毛為了看清楚些,於是爬到屋頂上去。親戚家的屋子臨河而建,為了防盜賊從河面上攀爬進屋,所以在屋簷邊裝上了幾十根鐵條,每一根的末端都像刀鋒般的銳利無比。
阿毛上了屋頂,屋頂的瓦片不平,夜裡又看不清楚,他一個沒站穩,就失足墜落下來,剛好跌在那一排鐵條上。尖銳的鐵條,正巧貫穿他的頸子。阿毛痛苦呼號,聲音悽慘。
親戚嚇壞了,趕緊衝過去救他。但是,他的頸子被一長串鐵條牢牢刺著,親戚怎麼使力都無法將他拉出來,想了多種方法還是無法救他。最後取來一把長梯,立在河裡,才爬上去將阿毛解救下來。好不容易將阿毛放下後,一看,他已氣絕而死。
阿毛的死狀真慘啊!跟被他捕捉到的活蛙,殘忍地硬生生串在鐵針上一樣的死法,任誰看了都說這是因果報應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