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報台北訊】「對跳舞的人來說，身體受傷是一門功課。」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，坐著輪椅優雅滑進淡水雲門劇場舞台，觀眾報以熱烈掌聲。去年底出車禍的他，迄今還在進行復健治療，自嘲：「人生七十才開始，我現在才重新學習走路。」

去年底，林懷民走在路上遭車撞傷、雙腳粉碎性骨折，迄今仍靠輪椅代步。昨天他現身淡水雲門劇場節目「Open Rehearsal稻禾」，是車禍後首次公開露面。「Open Rehearsal（開放排練）」是雲門劇場的特別節目。「我們等於把臥室打開給人看。」林懷民表示，對舞團來說，排練是非常私密的事，雲門卻打開排練現場、邀觀眾來看舞者與身體搏鬥的過程。

舞台上，雲門舞者揮舞藤條，淚水交織汗水。「你們一定要勇敢，觀眾買票是來看勇敢，而不是來看『害怕』！」林懷民在一旁指點，有時嚴厲、有時幽默，觀眾席不時爆出笑聲。

有觀眾說，聽說林懷民排舞很嚴厲，現場看其實很「溫柔」。林懷民解釋：「我是年老力衰才溫柔。」他說自己年輕時性子急、追求完美，「坐在車上看到台北街頭招牌，都想把它們一個個改好。」隨年紀放慢腳步，他說現在是「溫柔的嚴格」。

林懷民新作《關於島嶼》排定十一月首演，這支舞作是《薪傳》首演三十九年後，林懷民再次從台灣的氛圍與印象出發創作的作品。作家蔣勳將朗誦當代作家描繪台灣的文字，舞者在漢字的節奏中，舞出島嶼的和諧與衝突、挫敗與希望。

林懷民透露，他一出院立刻投入編舞工作。「這齣戲是躺著編的！」他躺在床上、把腳抬起來編舞，眼睛看出去的視野跟以前截然不同，「我考慮這齣舞作要不要發眼鏡給觀眾，讓他們也看看不同的視野。」

這是林懷民第一支「躺著編」的舞。受傷不只改變了他的視野、也改變了他對身體的感覺、思考的速度，「我也好奇這支舞作會長成什麼樣。」林懷民拿起助行器，一步步在他熟悉的舞台上重新練習走路，「慢慢地，有一天我會站起來。」舞台上的他，永遠是一名勇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