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午后,春雷乍響,少年突然撐起傘,和我輕輕揮別,頭也不回的離開,快步走向霧濛濛的雨中,然後一轉身,時光便彷若聽到花開的聲音,那是門外飄飛的粉櫻,悄悄為誰綻放的氣息。圖/曾湘綾
文/曾湘綾
那天午后,春雷乍響,少年突然撐起傘,和我輕輕揮別,頭也不回的離開,快步走向霧濛濛的雨中,然後一轉身,時光便彷若聽到花開的聲音,那是門外飄飛的粉櫻,悄悄為誰綻放的氣息。
猶似早春迷離的夢境,自少年走後那時起,久未畫畫的我,卻提筆將案頭雪白的紙,點描上記憶的顏色,隨著輕盈的揮灑,恍惚那畫,竟有了萬般牽掛,惦念的滋味。
隨著畫中少年靈動的眉眼,微漾如風的梨窩,緊抿的雙唇,懷抱種種與少年相知,並肩吟詩賞花,一去不返的往昔,心,不覺微微疼了起來。仿若這畫,不再是畫,而是少年偷偷瞞著我,掩藏的美好夢境。
畫夢,是我如今挽回記憶,最旖旎的風景。我畫中的少年,永遠漠視光陰的殘忍,時刻等著伸出手,帶著燦爛的微笑邀我入畫。以無限溫柔的眼眸,深深凝望我,穿越現實的夢境,拋下所有的哀傷,彷彿,彷彿我們從未別離,我從未因為少年如霧消失在雨中,擁有任何憂鬱的春日。
倘使畫夢,還有什麼遺忘的顏色,便是那隻肆意穿梭在早春憂鬱中銀灰色的貓。牠總能縱身躍過季節的履痕,跨越時光,擄獲過往少年奔騰的青春,豎耳聆聽少年筆下的詩句,蔚藍如鏡的海洋,鵝黃色的月影,繁星點點的夜空,一望無際的草原以及蓊鬱的森林,更察覺少年前世,居然是埋藏在退潮沙礫間,那顆閃閃發亮的珍珠,也不忘祕密的透露,發現珍珠的那人,是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