編譯／謝汶均

去年11月初，印度總理莫迪突然宣布廢除占該國流通紙鈔近90%的大面額鈔票，藉此打擊貪腐、逃稅與其他犯罪行為。印度政府的廢鈔實驗就此展開，也使該國一舉躍進至全球「去現金化」浪潮的最前線。

歐洲央行（ECB）表示將在2018年停止印製500歐元大面額紙鈔，加拿大和新加坡也已分階段逐步廢止大面額鈔票；菲律賓、丹麥等國也正著手修訂法規，鼓勵國民採用電子支付方式付款。

不過，沒有國家採取像印度這麼激烈的手段。莫迪在11月8日晚間突然宣布1000盧比和500盧比的鈔票自隔日起不再是法定貨幣，而印度民眾也只有50天的時間將舊鈔換新鈔。這項廢鈔政策的實施規模、決策速度以及無轉圜餘地，都是無人能及的。

莫迪在近期的談話中曾說道：「我國今天想達成的遠大目標，是實現無現金社會的夢想。」

不過，這項激進的廢鈔實驗已在仰賴現金交易的印度社會掀起狂瀾。印度北方莫拉達巴德市一家蠟燭飾品公司老闆塔瓦爾指出：「在印度，很不幸地，每件事情在某種程度都需要用到現金。」塔瓦爾原先支持莫迪的政策，但他後來卻無法支付現金給員工和供應商。

在ATM機器製造商NCR負責印度及東南亞業務的董事總經理達斯圖爾表示，他和其他民眾一樣，是看電視才知道當局要廢止大面額鈔票。印度有一半的ATM都是NCR出產的，但直到莫迪宣布廢鈔3天後，達斯圖爾才收到新鈔樣本，也在那時才發現一個問題：新鈔尺寸比舊鈔略小。若要請NCR的工程師手動調整在印度安裝的每台ATM出鈔口大小，估計將耗時2個月。

印度央行近期警告，該國的經濟已受這次換鈔風暴衝擊，一些生意人甚至擔心印度可能得花上1年或更長的時間才能復甦。

《現金的詛咒》（暫譯，原文為《The Curse of Cash》）一書的作者羅格夫認為，長期來看，莫迪的政策若真的能大力打擊貪腐並增進金融包容性，可能將帶來顯著益處；但短期的陣痛過劇，可能已使印度國內生產毛額（GDP）成長率因此折損1至2個百分點，而中低收入民眾是受到最大衝擊的一群。

羅格夫指出，世界各國應該努力的目標是成為「少用現金的社會」，而不是完全不使用現金的社會。開發中經濟體尤其應先備妥足夠的電子支付基礎建設，再談淘汰現金的議題。

他認為印度廢鈔計畫立意雖好，但設計不良且執行不當，最明顯的問題是央行未印製好足夠的新鈔來取代舊鈔，導致現金經濟頓時陷入癱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