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溯草
一班又一班的車飛快的咆哮而過,向晚的風徐徐的吹來,燈都亮了,襯著遊子或是歸人的面容,等在車站的人陪著或回或歸的人,他們最想說的話都填在心裡,很滿很滿,面對著等或送的人卻說不出來,只是碎碎的叨念著嚀囑。
回家是四天前的事了,那天下午,我偷偷地跑回家,為著給父母的驚喜,我不顧腳上的傷背著十公斤的行囊走回家,背包重量之於地的吸引力,使膝蓋不時發出抗議,或許是近鄉的情怯吧,愈是靠近家居然愈走愈慢。只離家一個月,每次歸來除了那分無謂的緊張,還有對父母頭上又被歲月染上的一絲白霜的懼怕,或走或停,竟然走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時間。
怕家人擔心我的腳傷,我躡手躡腳的走到我的房間,那個每次我匆匆回家都依然整潔的房間,等到氣不喘腳不痛才往媽在的房間走去。
「媽,我回來了!」她大大的被我嚇了一跳,我不禁好笑,她總是這樣認真可愛,每次她專心一件事,有人突然叫她,總會這樣嚇一大跳,她轉過來一臉欣喜,瞬忽又轉為緊張:「阿妳突然回來,愛吃的菜我什麼都沒買?怎麼辦我要趕快去準備。」看見她的表情與驚慌,瞬間我胸口有東西漲得極滿。
晚上我煮飯,因著這次「偷跑」回家,才知道,我不在的日子,他們吃得有多簡單。
回家能待的日子須臾之間就過,今天又得走了,臨行前老爸又怕我負傷背重,特地提早下班載我去車站。爸爸嚴肅,我們沒有辦法說那些肉麻的話,但是在他細細叨叨的話裡是藏也藏不住愛的,歸來那些眼底的欣喜我看得見,我將離去時他們眼神裡的擔愁我也都知曉。火車車窗閃過一片片我熟悉的鄉井,在離家愈來愈遠的景色裡,他們是風箏的線卷,始終牽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