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葉玉華

回國已經二十多天了，內耳依然悶悶的，從日月潭回來以後，情況似乎更差，耳朵好像加了一道玻璃門，聽力嚴重退化。昨天值勤時，居然將病患提問的「飲水機」聽成「提款機」而遭到白眼，下班後趕緊去耳鼻喉科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。

年輕醫師戴著頭燈往耳道內看了許久，皺起眉頭「哇」的一聲，嚇得我魂飛魄散。「裡面塞滿了耳屎，難怪會聽不清楚。」

他拿起鑷子掏了半天，又取來儀器吸出殘渣，「現在聽到了嗎？」豈止聽到，「門」打開了，果然聲聲入耳！

「你就是聽了不該聽的，耳朵才會堵住。就像看了不該看的，會長針眼一樣。」呵呵，咱們的醫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呀！

記得多年前一位病患向我抱怨：「那個C醫師實在有夠惡質！」

「是安怎？」

「伊講俺按呢愛呷泡麵，等死了後，身軀都不會爛！」

「其實醫生係為你好啦！伊希望你呷卡健康的物仔，若是不講卡難聽的，你怎麼記會椆？」

病人轉嗔為喜：「為俺好也不要給我咒懺啦！害我沒病死，先被伊氣死！」

記得有一次，一位資深醫師到服務台索取醫師看診表，適逢月底，表格已經發完，為此我委婉表達歉意。沒想到該醫師指著我桌面的看診表說：「這張給我，你知道我是誰嗎？我是心臟科的醫生。」我是「資深義工」，當然知道眼前這位「大人物」是誰？但是留下這僅存的一張，是為了方便回答病患的查詢呀。

其實在義工這個崗位上服務多年，會看到許多奇怪的現象。有些診間門庭若市，一號難求，早上診持續到下午、黃昏才休診，醫生完全沒有時間進食，病人視醫生如神明，初一、十五定期報到，年節送禮、端茶送水，還會自動排解糾紛，並向新病患熱心推薦，原因不外乎病人間口耳相傳：該醫生仁心仁術、視病猶親、風趣幽默；有些門診則是門可羅雀，冷冷清清，醫師、護佐早早收班，熄燈走人。

所謂「良言一句三冬暖，惡語傷人六月寒。」臭耳人忽聞一句良言，喜滋滋開心一整天；明眼人誤聽惡語，氣沖沖怒火中燒。醫術專業可能與醫生的EQ毫無干係，但「病由心生」的道理人盡皆知，「心安就能身安」。衷心期盼醫病關係永遠和諧，醫生是病人眼中的再生父母，病人則是醫生永遠的護持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