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
去年夏天,我逃離悶熱的台北,隨著國際義工的腳步,前往位於雲南香格里拉的尼西小學進行義工服務。香格里拉,在小說《消失的地平線》的敘述中,是一個寧靜、有愛、有目標感的地方,就像烏托邦那般令人神往的國度,但唯一不同的是,香格里拉這塊淨土,確確實實的存在。
做出這個決定後,我曾擔心自己太過莽撞,選擇了一條自己不擅長,也從未接觸過的路。走出習慣的舒適圈,踏入一方極為陌生的土地,在這裡,沒有都市的塵囂與壓迫感,只有輕鬆純樸的步調與最純粹原始的自然美景。
抵達小學後,有個女孩朝我奔來,一看見我就用她的小手牽緊我,領著我瀏覽校園。坐在長板凳上,我將她抱在腿上,看著她如黑珍珠般渾圓有神的眼睛,女孩興奮地自我介紹,彷彿久遇知音,有千言萬語想一一道盡。儘管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,女孩一點都不防備,說話還不時流露出純真的微笑,原來那就是人與人之間最自在的相處、最純淨的笑靨。
服務期間,孩子們有一天放學帶著義工們去拜訪家長,從學校到他們家的路程由於是泥灘地和上坡路,加上距離不近,我們竟花了將近一小時才抵達。光想見他們每天願意花兩小時來求學,而且總是對生活的一切感到知足,這種人生態度就令人動容而佩服。
本來在田裡工作的家長,一看到家中有客人來訪,匆忙地趕回家準備點心招呼,或許我們彼此間語言溝通有些隔閡,但他們的好客和熱情穿越了語言的阻礙,直達我心。在平淡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活環境裡,他們過得淡泊,那分樸實強烈地感染著我,在這裡,我看見人與人之間最真情的相待。
香格里拉這個桃花源中,我看見的,不只是令人屏息的美景,還有更讓我留戀的人情味,在這與世隔絕之處,孕育出人性最初、最美好的樣貌,愈是平淡,愈是刻骨銘心。